大夫一听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忙磕头叩谢。要说让林墨染醒过来,并不是件难事,即使无人医治,她也有醒来之时,只不过时间稍微长了点。因为这毒已成为慢性,时间越长昏迷次数会越来越多,直至再无醒来。
可这些大夫却不知道,他使出浑身解数,但却一直不敢开方子。吕逸枫在一旁看的十分着急:“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她若再不醒,我必要了你的命。”
大夫头上已有细汗冒出:“大爷您先别急,小姐的毒小人实在没有见过,遂不敢轻易下方子。不如让小人以银针试之?”吕逸枫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夫将银针消毒,小心翼翼扎至林墨染太阳穴两处,随着手指轻捻,银针已经深深嵌进林墨染的血肉之中。吕逸枫看着心有些不忍,手也不自然的抓紧了佩剑。
此时银针以遍布林墨染头部的几处大穴,终于在大夫银针强烈的刺激下,林墨染有了反应。只见她的眉头微蹙,脸色有着不似正常的苍白,慢慢的林墨染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谁也不敢弄出声响,生怕打断了她睁眼的这个动作。睁开眼睛的林墨染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暗:“谢天谢地,小姐您终于醒了。”大夫到底是寻常人,林墨染醒来之时他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吕逸枫不满的瞪了大夫一眼,起身便像林墨染走去,伏在床边,他略有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原本并不丰腴的身体在病情的折磨下变得更加单薄。毫无掩饰的流露出自己对林墨染的关心,对上这样的目光,林墨染有些闪躲。
“逸枫,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林墨染伸手又指了指大夫,“这又是?”吕逸枫不想林墨染刚刚醒来就这样耗费心神,便把话接了过去。
“墨染,这是大夫。你刚刚突然晕倒过去,我吩咐允韶去找来的。”听了吕逸枫的话,她把目光有重新放在了大夫身上,看此人身形有些不稳,一直将头低下,便知道吕逸枫心急自己定是吓唬别人了。
“这位大夫谢谢你救了我。这里有些碎银子算是你的诊金,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您先回吧。”林墨染自己做主打发大夫离开,吕逸枫却拦了下来。
“墨染,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体还没有好,这个人得留下给你治病。”林墨染听完便摇了摇头,面容有些无奈。
“逸枫,我的病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何苦为难这位郎中。我自己就是大夫你忘了吗?”林墨染说完又指了指自己额头上未拔出的银针,示意大夫取下。
吕逸枫听着墨染的话觉得有些讽刺,什么叫自己不清楚:“墨染,你心里终究是怪我的,对不对?”
林墨染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吕逸枫误会?她急于解释,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早先二人已经开诚布公说过,自己不但没有怪他反而非常感激,逸枫难道你不相信我当时的话吗?
吕逸枫感觉到了林墨染情绪上的变化,他以为是自己的的做法使林墨染不高兴,便让大夫回去了。他转头看向林墨染,发现她双目紧闭,似乎不想与自己说话,心生烦躁。
“墨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林墨染的睫毛抖了一下,“没有。”短短两个字已经让吕逸枫感觉到了那种拒人千里的疏离。他有些着急,明明自己已经放走了那个大夫,为何墨染仍在生气,到底怎么了?
“墨染,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听到吕逸枫如此说,林墨染情绪有些激动,“以诚相待?逸枫你做到了吗?”
面对着林墨染的问话,吕逸枫更加理不清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吕逸枫终究是皇子的身份,他也同样有着自己王者的骄傲。自己是非常喜欢林墨染,但他同样也不允许别人随意糟蹋他的爱。
“我中毒从未怪过你,从你为救我在鬼门关走过一回后,你就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墨染内心感激。可你刚才为何又说出那样的话?难道你以为之前的话是我唬你?”因为激动林墨染说完,胸口还是有些喘息浮动。
显然,吕逸枫没有想到林墨染是在因为自己的那句话而生气。他笑了,笑的异常灿烂:“墨染,两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怪我,但看你如今这般,我不怕了。你会原谅我吗?”
林墨染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她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不愿意再去相信任何一个人,而她选择了给吕逸枫信任,对林墨染来说这是全部的勇气。当时也是心急才与吕逸枫产生了这个小摩擦,现在想来,他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林墨染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这件事是自己小心眼了,想明白了这些林墨染有些难为情。
“逸枫该请求原谅的是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吕逸枫的的心情随着这次简单的摩擦变得有些高兴,他知道林墨染是真的拿自己当成了信任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难过:“墨染,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不要再因为怀疑对方而心生嫌隙了好吗?”
林墨染爽快的点了点头。经过刚才的事,她的身体有些疲惫,林墨染清楚自己晕倒是因为体内的毒,她是大夫自然所中之毒的难解性。
说到死任何人都是恐惧的,但面对现在的情况,她无法提出找解药而让吕逸枫分心。
面带忧愁之色,打算闭上眼睛休息。
“墨染,现在前方战斗已经胜利,想他黎洛然必定需要时间整顿休息。我交代完军中事宜,我们即刻启程为你去寻找解药。”林墨染的担忧当然也是吕逸枫现在最关心的。
听到吕逸枫如此说,林墨染非常不好意思“逸枫,我的毒不要紧。你自己身受重伤未痊愈,还是养好身体我们再另做打算。”
“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当初救你出来就是为了给你解毒。况且此毒是因我而起,所制毒之人又只有我知道,你的病情不能耽误。”林墨染知道吕逸枫的话不无道理,她面色有些为难:“逸枫,你的伤...”
吕逸枫故作无碍的样子,站起来蹦了几下,又拍了拍胸脯,“墨染你看我没事,再说有你这个医神之后在我身边,我能有什么事?”
原本严肃的气氛随着吕逸枫跳的这几下消散了,林墨染笑了,她想解毒后自己第一件事就是救青竹她们出来,一定。
此时黎洛然已经率大军回到了朝堂,战败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周朝。
坊间一直都有子民议论,这个皇帝带兵无能,周朝无了杨潇领军从此便颓唐了。
这等话语当然也传到了黎落然的耳朵里,听到后他在朝堂大发雷霆,一切与杨潇有关的大臣将领,亲密的均被处死,仅有来往的也被贬职外放,军中有关职位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一些大臣对于黎洛然的旨意颇有意见,认为他这样的行为同暴君没有区别。
可亲自经历过战争的人都明白,此次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眷顾,若不是余孽从中作梗,他们又岂会败战而归?
朝堂上有如此大的变动,又岂是黎洛然想看到的?所有人都不明白身为一国之君的难处。黎落然仅带着身边的公公在后花园内行走,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
走到园中深处,他想起了林墨染,自己第一次与她彻夜未归谈天说地的情景。此刻若有她在身边,想必自己便不会如此寂寞了吧?至少可以去她那里坐一坐,吃一口柠檬茶...
回到了玄昌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的身体有些疲惫,想起了林墨染当初为他治病按摩。现在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身体里的毒怎么样了?如今被这黑夜笼罩,黎洛然更加寂寞了。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林墨染的脸色好了许多,慕容允韶为墨染递了杯茶,“谢谢,姐姐。”慕容允韶腼腆的笑了笑:“墨染,昨天睡得好吗?”
慕容允韶无意间问的一句,却让林墨染有些神色不自然。因为她昨天梦到了黎洛然,仍是那一身黑衣,身上却布满伤口...“我说梦话了?”林墨染问道。
慕容允韶坏笑了一下,准备逗她:“说了呀,叫什么逸枫逸枫的啊!”林墨染一听便知是慕容允韶在拿她取笑:“姐姐,别闹!”
听到屋内传来嬉笑声,让原本眠浅的吕逸枫更加清醒了。他敲了敲门,“墨染,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