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混无聊地把手插进怀里又从胸前钻出来抚着下巴,莫清枫给她的那件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戳了个洞。市集很热闹,可自己身边这厮又换上了别人欠他五百吊的鬼脸,她都不明白今天出来到底是不是采买年货的?闷骚色鬼在外面金屋藏娇,却又来招惹自己,处处留情,不负责任!
  秦小混的脸黑得像锅底,连回家好好教训一下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以示对莫清枫的不满,可前者压根没看见一般。她赌气也没了劲头,看了看路边的冰糖葫芦,舔舔嘴唇,心情一点一点恢复。话说很久都没有吃了,拉了一把身边的人便跑去摘走了两串。迫不及待一口咬下个大果子,小贩等了等见她没有给钱的意思,伸出手心想可别遇上个吃白食的,穿的这么漂亮看样子也不像,不过这好好的衣衫非得戳个洞莫非是谁家跑出来的疯孩子?想了想有点害怕,还是认倒霉算了,这疯子打起人来他也没招讲理,这么想着扛起吃饭的家伙就要换地方。秦小混嘴里堵着红果果说话不利索嚷嚷着:“我还没给钱呢。”听在旁人耳里也不知是什么,嘴里这么叫着又想起自己压根就没带钱,刚才姓莫的那死人自己拉他他都不知道吗?待往前一看已经一个人往前走远了,奶奶的,秦小混心里嘀咕了一句。嘴小也是件腻歪人的事,她嚼了几下还没嚼碎,又舍不得吐出去,矛盾着急着冲那人直挥手示意等等,这下别说卖糖葫芦的,就是边上卖糖人的一并躲了开去,有的还小声嘚啵,是脑子坏了吧?有的说,不是噎着了吧?
  秦小混耳朵还比较好使,一气下使劲把嘴里东西咽了下去,刚要张嘴却堵得她一阵咳嗽,果子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她使尽吐了吞唾沫,又呛了上来,直把一张脸憋的通红。
  正在她倒霉的处于人生最尴尬阶段,背上竟不知被谁拍了一下,秦小混迅速一矮身反手去扣那人手臂,心道,我噎着了就会放松警惕好欺负吗?
  “秦爷的身手一如既往的好啊。”
  扭头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从这声音里秦小混丝毫没听出有夸奖的意思,她也不在意松了手笑眯眯道:“你果然不是我对手”。
  那人同样一袭白衫,胯下带子系着块玉环,腰间斜插一把扇子。标准的国字脸,双眼皮,阔鼻,嘴角像一只菱角微微翘起,自是一派风流蕴集。惋惜的是右边脸上却生了快红斑,他也收回手,咧嘴一笑,“神驴秦爷,今日捯饬的真叫英俊,不是你风格吧。”
  “爷爷爷爷,您客气。”秦小混翻一眼心道我跟你又不是很熟,有没必要套近乎?
  “秦二爷要是有空不如赏脸摆驾悦来,小李请您和您朋友吃酒可好?”
  秦小混一听这话,连沉了下来,压着嗓音道:“才子小李呀,咱俩的缘分说浅也浅,说深也深,可这恩怨都是为着各为其主。地面上都知道你才子小李、还有我神驴小秦是死对头,可我对你丝毫没有一点怨恨。若是你有,完全冲我小秦,莫要把注意打到我朋友身上去,再者他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秦爷要是说这话,我小李可真是伤心了。你我本不是这一道的人,不管为着什么,却莫名其妙做了这么久的敌人。其实,我与你,早已神交,你何苦歪曲我的意图。说到意图,在下承认的确不仅仅喝酒这么简单。秦爷的谋略、武功,小李一直都钦慕的很,此生有幸能够切磋一下也不枉走这一遭。”
  秦小混见他面不改色,说得却甚是诚恳,眼里不时流露出惋惜之色,她摇摇头道:“小李,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从今以后再没有神驴小秦,也没有秦小混这个人。你,还是离我远些好吧。若是你真念及你我江湖中同走一遭这份缘分,以后和我的兄弟们火并,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罢一拱手转身离开。
  李才子见她走得决绝不知再如何开口,若干年后只记得那身影说不出的落寞。
  走出市集,秦小混顺手在树上折了跟枝子嚼在嘴里,恍恍惚惚突然想起莫清枫好像不见了。嘴里骂骂咧咧正要折回去找人却觉颈后凉风袭来,扭身、手刀扬起,那白衣人“嗖”地稳稳当当坐在她后面。
  收势,吐了一口气拍拍胸,“你他奶奶的找死是不是?刚才那掌万一落实了切你身上你还想不想活命?”气得想要炸毛的人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莫清枫。
  “你的掌还能伤人?”
  “混账,给我滚下去!你要把我的小宝累死不成?”
  “那你说是小宝重要,还是老公重要?”
  “当然小宝重要了!”秦小混推他一把,又呸他道“混账,什么老公?”
  莫清枫将她腰一把环住,“我不是你老公吗?小妻子——”
  秦小混抬起胳膊往后一捣,“你个混球,明明在我前面走的,干嘛又回来捉弄我!”不曾想他连躲也不躲接住她的肘。
  “你又找死是不是?干嘛不躲?万一我用足了力你骨头不断才怪!”秦小混嘴里嚷嚷着心里却庆幸。
  莫清枫头搭在她肩上,紧紧搂住她的腰,“冠宇,小宇宇,带我回去好不好?我累了。”
  见过他不可一视,也成日与他打打闹闹,何曾见他弱势?秦小混闭上了嘴,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握住了缰绳慢慢向着龙剑山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