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完成绩这场比赛就算正式结束了,最终结果是段敬秋第一,莫清枫为次,李业第三。当然了这只是武试的结果,之后还要举行文试比试以考较谋略。莫清枫准备去马厩带马回山庄。却来了名羽林卫告知丰绩准备了酒宴要宴请三人,请莫清枫务必参加。
秦小混一听便跳了起来,琢磨着丰绩能有什么好心思,只怕聚无好聚,宴无好宴。单清荷对丰绩没意见,但对莫清枫比试一整天还不能回山庄休息很有意见,尤其比试过程还糟了暗算。她并不敢在三人之中插嘴,只默默地自怀中掏出手绢细心地为莫清枫裹起来,秦小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愿意看他们。清荷说起来虽是下人但要论教养却是比秦小混强了太多,其实但凡是个人也比秦小混有教养。来福实在懒得理这几个人的感情问题,只是担心莫清枫的安全,觉得他们龙剑山庄和丰绩本来就有过节,谁知道那老狐狸会不会暗地里下绊子,心中难免忧心忡忡。
莫清枫心道人家早就下了绊子了,而且还是明着下的,根本就没暗着。
“你随身带的玉真丹,给我两粒吧!国舅爷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虽然我无意攀附权贵,但至少现在先不要得罪他吧。”
来福无法,只得将自己随身带的药瓶整个塞给了莫清枫。但心上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提议不如秦小混跟他一起去。秦小混见他要玉真丹大感不妙,起初看他射箭的时候就觉得有异样,但他并未与人动手,不知怎么会有的内伤。纵使累了一天也不至于如此不中用,心中想着便摊手去搭他的脉,却被莫清枫一把挡开,微笑着轻声伏在耳边对她道:“别担心,你夫君没事。”秦小混翻他一个白眼,扬起的手终是没有打上去,颇为忧心道:“来福说得对,我陪你去吧。”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去?总不能说是马童吧!”莫清枫嫌弃地看了秦小混一眼,他与她的关系还是不要被丰绩知晓,尽量保持距离为好,将来若是帮起她来也方便。“带小秦和清荷回山庄去吧,跟哥哥说一声,我今晚估计得晚些回去。”
“干嘛要来福带我回去,我又不是两岁孩子。”秦小混虽知他的心意,但还是不着调地用怀疑且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莫清枫一番,“莫非老混蛋想收买你,招你做女婿?”
莫清枫压抑着胸口的胀痛,没好气翻了她个白眼,秦小混的脑子和正常人永远都是不一样。还好意思口口声声找人家报仇,这谈起仇人来跟没事人似的调侃,不知道她是没溜儿得太过了还是心机深沉得可怕。不管怎么样不让她跟着去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
秦小混也没有太多和他纠缠,痛痛快快地和来福、清荷回家转。
莫清枫到达丰绩府上算到得晚的了,段敬秋和李业都已经上了席,众人见莫清枫如此姗姗来迟嚷嚷着要他罚酒三杯,莫清枫推辞不过,只得依了。
“这酒味道如何,莫少侠可满意?”丰绩见他饮了酒,笑眯眯问道。
“国舅爷府上自然都是好酒。”莫清枫淡笑道:“只是清枫不善此道,品不出其中滋味。”
丰绩闻言哈哈一笑,坐在他旁边的罗儒疯察言观色,拿起酒壶又给莫清枫满上:“咱们武人哪个不是酒中能手,莫少侠莫要自谦。”
“如此,清枫便不客气了。”莫清枫不再推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宽袖挡住酒杯的时候,暗暗又取出一粒玉真丹放进口里。武试时由于丰绩暗动手脚,他勉力支撑,已经受了内伤,刚刚的几杯酒下肚后,胸腹烦闷异常,喉头一阵腥甜,此时只希望能撑得一刻是一刻。
酒席上几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表面上倒是一派平和。丰鼎博遛马回家看见的就是这一派宾主尽欢的场子。
“偏心老爹,你在宴客怎么不叫我!”丰鼎博一溜小跑奔到他老爹身边,旁边罗儒疯知趣的让开位子,丰鼎博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咂巴咂巴:“梨花白?好酒!”
“叫你也得找的着你人啊!”丰绩瞥了儿子一眼,“看看你这一身胭脂味儿,又去露华楼了?”
“老爹你鼻子可真灵,连我去哪个院子都能闻出来。”丰鼎博嬉皮笑脸搂住丰绩撒娇,趁机又叼了一口酱牛肉。
“除了露华楼你还有别的地儿去?”丰绩点点丰鼎博的脑袋,“连这点事儿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做你的偏心老爹。”
父子二人就这么当着宾客的面上演着父慈子孝,丰鼎博被父亲说得摸着脑袋嘿嘿笑着不发话,丰绩用筷子点点下首的几人道:“为父为你引荐,这几位是段敬秋、莫清枫、李业,是这次武举考试武试的前三名,你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大,年轻人往后应该多亲近亲近,对你有益无害。”
丰鼎博看了对面几个人一眼随意点了点头,又转头跟他老爹说话,完全没有将众人放在眼中的模样。段敬秋抿紧下唇,莫清枫若无其事,李业则是一脸局促。
说了几句话丰鼎博才反应过来似的,扭头过来瞪着莫清枫:“莫清枫?你是莫清枫?”
“在下正是莫清枫,不知丰郎君有何见教。”莫清枫不知眼前这人抽什么疯,拱手小心道。
丰鼎博用挑剔的眼光从上到下将莫清枫扫了个遍,撇嘴道:“也不过就长这副样子,皮相顺眼一些罢了。我还以为你三头六臂呢,冰心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小白脸。”
“郎君和冰心相识?哦,对了,在下不是小白脸,在下的脸其实并没有郎君的白,郎君可真是谬赞了。”莫清枫平日和秦小混斗嘴早就斗出水平了,哪里会输给丰鼎博。他起初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丰鼎博,一听是为了冰心,不由得舒了口气。
“不但相识,还是熟识。”丰鼎博洋洋得意挑衅地看着莫清枫。
“哦,郎君人中龙凤,冰心能与郎君交好倒是她的福分。”莫清枫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他把冰心当做朋友,冰心和谁交好那是她的自由,可眼前这人似乎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
“你就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丰鼎博皱眉看着莫清枫。
“在下不太明白郎君的意思。”哪里是不明白,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只好装傻。
“不明白就算了,”丰鼎博站起身整了整袖子,“只是没想到冰心竟然喜欢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人。”话毕便拂袖而去。
秦小混对于莫清枫甩下她独自去参加国舅爷宴会的事情其实还是很怨念,也不得不说有丝丝为莫清枫担心。她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国舅爷对莫清枫到底有什么企图,这件事对他、对龙剑山庄、对她的复仇大计都是有着深远的影响。嗯,秦小混绝对不会承认她也有一些好奇国舅爷家的宴会上会不会有漂亮姐姐唱歌跳舞坐大腿这种事情的,对于一个心心念念报仇的人来讲简直太不华丽了。
一向都不华丽的秦小混找到丰府上一面不华丽也不起眼,颇有些年久失修的墙角,一点点剥开松动的砖头,不华丽地钻了过去。一直路痴的她到了国舅府其实也没有突然变成方向通,本来是想找国舅爷府上的宴客大厅,却没想到转到了厨房,更没想到误打误撞看到一出好戏。
丰鼎博从大厅里出来,一路溜溜达达进了厨房,丰家的厨房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个灶头。丰鼎博挥挥手让下人都出去,自己则从怀里拿出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兑进一个酒壶里去,跟着招来一个女婢在其耳边不知叮嘱了些什么,那女婢起初惊愕地摇头,可在丰鼎博的淫威下终还是点点头,端着酒壶来到了大厅。
秦小混从厨房揣了只烧鸡,一路啃着跟着女婢到了大厅外面,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小心挪开两块瓦片。原本以屋内几人的武功应该能察觉到响动,可一来秦小混轻功尚算不错,二来这几人此时正是酒酣耳热的情况,即使是喝的最少的莫清枫,此时也有些脸热。
女婢送上酒壶便要为众人满酒,罗儒疯此时却颇为热心夺过酒壶,不管面带忧色的女婢主动给几人斟酒。然而居高临下的秦小混却清楚的看到那人在斟酒的时候似乎是转动了一下酒壶盖。
秦小混想都没想就把嘴里的鸡骨头朝酒壶吐了过去,只听“当啷”一声那酒壶被击得粉碎。
“有刺客!”段敬秋“噌”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酒杯朝屋顶之上击去,这一手疾如流星去如闪电的暗器功夫不由让莫清枫眯了一下眼睛。
丰绩挥了挥手:“都坐下,坐下,刺客自会有人料理,我们喝我们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丰绩确实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才慢慢坐下。
丰绩又看了眼罗儒疯的手:“不要紧吧?”
罗儒疯不在意的笑了笑:“皮肉之伤没甚大碍,国舅爷请许疯子下去包扎一下,稍后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