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恺然的贴身侍卫自然不可能只有莫清枫一个,事实上皇帝大人的侍卫这份工作还是很悠闲的,每天四班倒,这意味着莫清枫每天只需要在皇宫里混三个时辰就可以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另外南宫恺然又为他准备了一处府邸,虽然莫清枫很想拒绝,可皇帝坚持的话他区区一位臣下又能如何呢。府邸很快动工,依着进度最多一个月莫清枫就可以搬进去了。单戎骁知道弟弟要搬走的事情后不高兴了好久,连着来福旺财都开始不待见莫清枫。莫清枫无奈,他与哥哥相依为伴这么久,若是可以他也并不想离开左右,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在大哥的羽翼下逃避了这许多年,却始终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莫清枫走马上任后不久就是南宫恺然的寿诞日,依着惯例要大办三天,当然宫里要怎么大办都不关莫清枫的事,他需要做的只是随侍南宫恺然左右罢了,而寿宴这种小事,自然有人包办,也没哪个人有胆子去烦劳皇帝大人操心。
寿宴当天宫里热闹非凡,南宫恺然的子女不多,只有一女二子。这件事也的确令南宫恺然十分没有面子,按说他后宫佳丽无数,却只得了嫡长子与惠妃所出的一子一女。如今废太子暴毙,便只剩下了现今还不成熟的太子与每日刁蛮闯祸的公主淼儿。
惠妃发了帖子下去,邀请现下朝中所有重臣的家眷进宫同庆,加上在外封王的王爷也都携子女回京祝寿,还有大衍朝边境的一些小国也派使节前来,整个皇宫一时间人声鼎沸。大家都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古玩玉器、书画雕塑、珠宝奇珍等等呈现在南宫恺然面前。
但年年祝寿都是如此,实在也没什么新意,好在他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礼物,不过是找个由头自在玩乐一天罢了。年轻时候排除异己好不容易坐上皇帝这个宝座,可当真坐上了,却觉得也没甚么太大的意思,不若做个闲散宗室。自登大宝自己那倾世的才华不能展现,展现的只有日渐肥硕的身躯,每日臣子满嘴的国事烦得他抓狂。不过今天的寿辰可是与众不同,他自己精心安排的节目,正要上演呢。
寿宴的时候南宫恺然点名要莫清枫随侍,作为侍卫正席上是没有莫清枫的座位的,但是在南宫恺然的座位稍后面一些却摆了一张小案。
戌时三刻太阳已经落山,天色也暗了下来,南宫恺然这才吩咐摆上寿宴。宴席上南宫恺然坐在当中,惠妃随侍在侧。南宫泓与南宫淼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下首,本来就子女不旺的老皇帝看着南宫淼不顾礼仪硬坐在皇子的位子上突发一阵凄凉。罢了罢了,总共就这么一子一女了便由她放肆又如何?平心而论,如今的太子恭谨孝顺,性子既不像自己也不像他那跋扈的母妃。反倒是这位唯一的女儿颇有他年轻时的风范,十分得他欢心,可惜却是个公主,不由念起废太子。这种情绪当然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就被即将上演好戏的兴奋所取代。
宴席开始自然是皇帝先发言,臣子适时的搭腔奉承几句,说了一大篇废话之后众人才开始动筷子,莫清枫捧着个杯子听得直打瞌睡。
南宫淼看着酒菜只叼了两口便坐在父亲的身边,作为南宫恺然唯一的女儿,她得到的宠爱甚至比两个皇子更甚。南宫恺然最早的两个孩子都是不满一岁就去世了,顺利成长的两位皇子又早早于国子监学习,平日里最熟悉的不是自己这位父皇,反倒是祭酒和各位博士。只有南宫淼身为女儿家不需要太过栽培,能时时陪在身边,说起来其实是南宫恺然身边长大的第一个孩子,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
南宫淼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连戏台上演出节目时候也没怎么用心看,只是时不时地偷偷扭头向后瞅着莫清枫。只见他一身白色官服,很随意的盘腿坐在案几后面,一柄银白色的古刀挂在左胯。因为年纪尚轻的缘故,没有如其他臣子一般冠玉冠,而只是用了一根白色发带束发,看起来随意自然。
今天不少朝中重臣都带了妻子赴宴,其中未婚且正当年的男女也有不少,能让臣子带出来参加皇宫宴会的都是各有优势。要么是嫡长子,要么有才华,而共同的一点就是他们都知进退懂礼仪,俨然一眼望去简直是一场相亲盛会。
可在南宫淼看来,这些人得体的进退中分明都带着一丝惧意和讨好的意味,远没有随意的莫清枫来得潇洒。
南宫恺然瞥了群臣一眼,对惠妃笑道:“爱妃今儿个看来不是给朕过寿来了,这明明是给你自己挑女婿来的,难道那莫清枫还不能让你满意?看看这一屋子的俊秀青年,朕都禁不住回忆起当年来了。”
惠妃倒也没反驳皇帝的话,只道:“那莫清枫在陛下眼里自然是个佳人,可驸马是要给公主挑的,自然得是咱们淼儿亲自看上眼,我也是想让淼儿多个选择。不然若是凑成一对怨侣,我们做父母的将来可不是要受埋怨么?”
“爱妃说的有理,只是我看淼儿这样,倒是完全没把这满屋子的秀士看在眼里呐!”南宫恺然笑着看了一眼南宫淼,南宫淼却完全没注意到她父皇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扭头偷眼望着莫清枫。
“这莫清枫倒是生的一副好貌容,和柔儿姐姐足有八九分相似,倒是不像他亲生爹爹那么威武。”惠妃也看了一眼莫清枫,眼睛里却是说不清的复杂,“当年柔儿姐姐拒绝了您的求亲嫁给了莫将军,您却依然对柔儿姐姐的孩子如此照顾,真不愧是多情种子,柔儿姐姐当年做的选择可是大错特错了。”
“爱妃莫非是吃醋了?朕对清枫的照拂自然有他娘亲的因素,更重要的却也是因为他本人的才华,莫非爱妃认为朕会是徇私的人?”
“陛下看您说到哪儿去了,这可要冤死臣妾了呢!”惠妃娇笑着给南宫恺然满上一杯酒,算是对自己出言不逊的道歉。
宴会进行了不长时间,大殿外有小太监前来禀报,说是镇守西南的莫惊雷莫将军奉旨回京贺寿。
这一言既出朝中老臣俱都是惊讶的望着南宫恺然,而南宫恺然却是一派悠然,俨然没把这些群臣惊疑的目光看在眼里,只是下令:“宣他上来。”
“遵旨。”
不一会儿从殿外走进来一名身穿着武将样式常服的中年人,高瘦的个子,黝黑面皮,面上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位俊朗人物,如今却只能看出这许多年风华不再的沧桑。
“微臣莫惊雷叩见陛下,祝我皇万寿无疆。”
“免礼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