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一向都是最疼淼儿的,这次为什么偏要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父皇这不是经过你的同意才指的婚嘛,怎么这么快你就改变主意了呢?这女儿家的心事当真是难以琢磨。”
“人家哪有要嫁给姓秦的。”
“不是你说的,状元三年才一个,凭什么便宜给别人家吗?”
“人家,人家说的是武状元嘛,关那个姓秦的什么事?”
“这样啊——淼儿今后还是好好爱护你的夫君吧,不要小孩子气。”
南宫淼在一哭二闹三上吊均不管用之后终于认命的于期与秦小混进行了大婚。成亲那天人们都说他是一步登天,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只有秦小混和莫清枫知道她是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
莫清枫与秦小混二人一个武状元一个文状元,如今公主许配了文状元,都道莫清枫不免有些气不过,席间酒喝得比新郎官还多。别人都躲酒,只有他总动送上去找着酒喝。秦小混许是高兴过头,一晚上乐得嘴有点抽筋,说话都不利索。莫清枫“佳偶天成”、“早生贵子”的一杯杯灌,秦小混也一杯杯接。人们见他连路都不会走,赶紧把他塞进洞房,万一公主发怒可不是好玩的。
直到众人把她送进洞房,秦小混进了屋子腰板突然直了起来,走路也稳健有力。她看坐在床上的娇妻,轻声叹了口气,为着自己,更为着无辜的公主。
她脚蹬到凳子上,自桌上取了点心吃起来,吃了几口觉得噎得慌,赶紧倒茶,咂咂嘴埋怨茶水凉了。公主自盖头的缝隙去瞧他,瞧到他的吃相对他更加厌恶。
秦小混吃饱喝足拍拍肚皮,突然大叫一声:“哎呀,屎大爷叫门,不开不行。”立马捂着肚子跑去出恭。
公主在盖头里抹了抹眼泪,不能嫁给莫清枫也就罢了,父皇怎么会把这种极品下作的男人指给自己,如此自己下半生还有什么指望!
秦小混坐在恭桶上,桶底铺了一层花瓣,这五谷轮回所比自己身上还香。他看见前面盆子里有几颗枣,闲得无聊拿起来吃,越吃越甜,把个枣核吐得到处都是。等他方便好之后,却听里面收拾的丫鬟们“格格格”偷笑,其中一个压着声音说:“驸马爷怎么把堵鼻子用的枣都给吃啦!”秦小混一阵恶心,拿过丫鬟递来的水就漱口,丫鬟目瞪口呆,小声道:“驸马,这,这是洗手的。”秦小混急忙扣嗓子“哇”的全部吐了出来,熏得丫鬟们都捂着鼻子把头扭开。
秦小混也感觉不好意思,嘻嘻哈哈点了点头又跑回新房,此时公主头戴着凤冠,久久不掀盖头脖子累得发酸,她自己揉了揉,不耐烦道:“喂,你到底掀不掀?”
秦小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她拿起撑杆挑起盖头,里面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秦小混假意欢喜得拍手叫好,“媳妇,媳妇,你可真是俊,夫君我太幸福了!”说着去捏她下巴,嘴里还一边砸吧着说:“春风扶栅露华浓,云想衣裳花想容啊!”她后面的诗还没能念出来,公主气的抬起一腿边去踹她,秦小混彻底蒙了,怎么还有不爱听夸的女子呢?
“混账奴才,竟然把本公主说成是花和云彩这种不能随意变化之物,你是何居心?”
秦小混苦着脸,“媳妇,你误解夫君的意思了。”
公主板起脸,说不出的高贵、威仪,然而转眼却啐了她一口,“本宫警告你,以后不许叫媳妇,叫公主,听到没有?”
秦小混继续演戏道:“可我们已经成亲了。”
“那不算,谁要和你这混蛋成亲?”
秦小混心里窃喜,嘴上却仍道:“那我们抓紧时间洞房吧,等洞房过后保准喊你公主。”
公主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大叫着:“哪个要与你洞房,还不与我滚出去?”
秦小混见目的达到,仍把戏做足,上前抓住她双肩一下子推倒在床上,意欲要解衣服,嘴里念叨着:“就洞房一宿就好,以后我就去喝花酒绝不惹你。等等——”她说着解下腰带要绑住公主,小声自言自语,“我的皮鞭和蜡烛呢?”
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双手不停抓挠,玩了命的踹她。秦小混眼见被抓了几道檩子,心满意足收场,心道,这女人发起飙来简直比自己还要命。她表面上拉下脸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你给我滚出去,这可是我的府邸。”
公主终于忍不住咆哮:“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秦小混表面愤愤不平,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拍拍屁股跑到客房。
此时两个丫鬟还等在门外,秦小混见她们长相甜美忍不住问:“两位姐姐叫什么呀?”
两位丫鬟听他这么说,又被公主赶了出来,吓得赶紧说:“奴婢七喜。”
“奴婢八宝。”
秦小混听了名字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道:“去伺候你们公主休息吧。”
另外一个小丫鬟闻听动静跑来,见了秦小混连忙行礼,“奴婢伺候驸马爷歇息吧。”
秦小混心道,我也让别人伺候伺候,装模作样道:“去帮我把书房准备出来,爷今晚就在那里歇了。”
小丫鬟应了便要去收拾,秦小混问道:“漂亮姐姐,你叫什么?”
那丫鬟受宠若惊状,“奴婢名唤九珍。”
秦小混听了九珍的名字有哈哈哈哈笑起来,心里想宫里的人起名字也不怎么高明,和龙剑山庄的来福、旺财有的一拼,这么想着又念起了单戎骁,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九珍见她像发癔症,一会摇摇头,一会嘴里念念叨叨。心道,难怪公主不要他宠幸,原来是个不正常的。
“他又怎会想起我呢。”秦小混心里发苦,自己嘚啵着。她抬头见了见弯月,心道,他准又在和来福喝酒想念韩敬旋。
九珍没听清她说什么,附耳小心问:“驸马爷您有何吩咐?”
秦小混摇摇头,“没什么,快把床铺好,爷困了。”
单戎骁不知道今日怎么酒兴这么强烈,来福和他说的什么一句也没听见。心里清楚地知道她与公主不可能成亲,可还是憋得难受,他想和莫清枫说些什么,可莫清枫也去驸马府喝了喜酒,他叹了口气,觉得最近自己实在不像自己。直到身后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单戎骁想,也许那么多年练的警惕性一朝白费了。他回头,看见了莫清枫同样一张落寞的脸。
“你不是去喝喜酒。”
“喝完了。”
莫清枫坐了下来,拿过来福的杯子。
来福端起酒壶,“我再去倒一壶。”
注定无人入眠的夜里,龙剑山庄被酒与叹气占领,而驸马府里公主端坐床头哭得眼似红杏。
唯有那个惹人无眠的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口水直流、酣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