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混正考虑如何过这一关,边慢悠悠解着故意解不开的腰带,边笑嘻嘻看着床上的佳人。
“你还不脱衣服?”雪衣冷冷问他。
雪衣的态度超出了秦小混的想象,她愣了一愣,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自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舍不得地摸了又摸,才狠着心塞进雪衣手中,说道:“本官官位低微,俸禄有限,这锭银子你收下。本官,本官,今日不大方便——额,有难言之隐,不能与姑娘狎戏,望姑娘保密。”
雪衣没有说话默默放好银子,躺到了床上,大口呼吸起来,娇喘连连地时不时“哼哼啊啊”两声,又来回滚动把床弄的咯吱响。秦小混简直眼珠子险些掉到了地上,没想到这雪衣不言不语地居然配合到这种程度,还好自己不是男人,否则非得被她激起欲望不成。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雪衣才缓缓停下来,她做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用手做篦子捋捋头发。突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一下子站起来跑到秦小混跟前,噗通跪下连连磕头,再不似方才的冰冷。秦小混傻了眼,伸手赶紧扶起了她,雪衣挣脱开继续跪下,抓住秦小混的手恳切道:“秦大人,求您救救雪衣,为家父伸冤。”
秦小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卧槽,这是在演戏吗?怎么戏文里的戏码跑到自己身上了?她虽然不着调地想着可还是用力将她扶起来,“在下官位低微,不知能否帮到姑娘,你且起来回话。”秦小混假正经地先打出一副官腔。
雪衣听她语气敷衍,冷冷道:“大人若是不答应,雪衣就不起来了。”
秦小混无耐,只能问道:“你总得告诉是什么事我才好帮你啊!”
雪衣继续跪着回道:“雪衣要大人先答应。”
秦小混有点恼了,“万一你要我杀人放火我也要答应你不成?”
雪衣抬起头看着他,忽然神秘一笑,“秦大人恐怕非答应不可!大人乃女中豪杰,不会见死不救的,况且雪衣也不会要大人做有违良心的事。”
秦小混心道,你拍马屁也没用啊,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一个后背丝丝冒着凉气,声音打颤着问她:“你,你刚刚说什么?”
雪衣不疾不徐慢慢道:“大人乃女中豪杰,不会见死不救的,我说的对吗?”
秦小混眼中闪出一丝寒光,暗暗定下心神问她:“你怎么知道?还有谁知道?”
“现在只有雪衣知道,以后,那就要看大人了。”雪衣面对她毫无惧意。
秦小混心道难怪如此,原来你这个小妮子有着我的把柄,自己是女人这事只有莫清枫和单戎骁知道,还有那个来福肯定是知晓的了,她怎么会知道呢?不禁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雪衣苦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赤身裸体站在秦小混面前,秦小混虽被她威胁,但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依然惊讶心疼,连忙问道:“是谁这么狠心?”
“还能有谁?我不接客,老鸨子就叫人打我,他们拿鞭子抽我,烟头烫我,冷水热水浇我,不给我吃饭。我原想一死了之算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让仇者快亲者痛。雪衣不像冰心是清倌人,我阅人无数,对男人还能不了解么?秦大人虽然表面伪装成登徒子,可眼睛看着我却无一丝猥亵,起初我本以为大人对雪衣不感兴趣,可大人面对冰心眼神依然一片圣洁。面对我与冰心二人还能镇定自若的男人,雪衣从未见过。若是您对女人不感兴趣,咱这馆子里娈童有的是,你又何必非将自己伪装成色鬼呢?所以,你我贴身接触的时候,您的身子——很软,腰枝也细——我,我就故意没站稳摸了你的前胸,虽然是扁扁的,但——但是很软,怎会是男人呢?刚刚雪衣帮大人演戏的时候也注意过大人的眼神,但凡是个正常男人,怎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秦大人,你女扮男装夺魁定是有着自己的原因,念在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您就帮帮我吧。雪衣再也受不了了,求大人救救我!”
秦小混见她再不似之前的冰冷,如此凄楚地哀求,即便是个女人也不禁心软,温柔地为她穿上衣服扶到凳子上坐下,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且对我说来。”
“雪衣本是官宦之后,姓薛名雪表字宜仁,家父乃秦大人的上任长官,刑部侍郎薛念黎。”
“哦?”这倒是完全出乎秦小混的意料,大大吃惊了一把。“你父亲——”秦小混知道薛念黎因贪污受贿被人弹劾,自尽于书房之内,原来这雪衣便是他的女儿。
“雪衣自出生便丧母,家父待我亲厚有加,自小受尽宠爱。谁知如今踏进这露华楼,从天堂一脚迈进了地狱。”
“你是怎么来的?”秦小混听她如此说心中怅然,一个千金小姐误入烟花之地,这叫她如何过活?
“雪衣乃妾室所出,家父死后,主母狠心将我卖进了这里!”
原来是一桩深宅大院的仇怨,秦小混心道,又想如今最多也就是帮她赎身而已了。薛念黎自尽后南宫恺然念及生前政绩卓然放过了妻女家眷,连财产也未有没收,任其过活,如此开天恩对于南宫慨然来说还是头一遭。但妾室的女儿没有地位,当家主母自然可以随意买卖,那薛念黎夫人虽然狠毒,但是想帮她讨回公道怕也不易。她本就是罪臣之女,这件案子颇为蹊跷,即使从逼良为娼这一条上做文章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帮她,沾染自己一身骚。
“雪衣你不要悲伤,我想办法为你赎身。”
“谢谢大人!”雪衣喜出望外,连连握住秦小混的手,忽然又跪了下来斩钉截铁道,“大人救雪衣出火坑,此情此德无以为报,但是还有一件事求大人成全,否则雪衣出去也是生无所恋,死路一条。”
秦小混心道又有什么事这么严重,比你赎身还重要,无耐自己把柄在人家手中,只能问道:“什么事?”
“求大人给家父伸冤!”
秦小混暗自呐喊,这种传奇里的事不要一直上演好不好?。
“人人都道家父是畏罪自杀,可是我一眼就能看出家父定是糟了他人的毒手,且不论家父两袖清风根本没有贪污,单单说命案现场也绝对是他杀。”
“你为何如此肯定?”秦小混记得官方说法薛念黎是自刺心窝而死。
“家父左胸中刀,可是他老人家的心天生异常在右边,若是自杀又怎会去刺左边的肺?受够一盏茶的折磨?”
“原来如此。”秦小混听她说完心内一沉,她说的若是事实,那这事情可就复杂了。“你大娘难道没有觉得异样?”
“她?那个贱人恨不得家父早些死!”雪衣狠狠说着,“那个贱人与管家有染被我撞见,就在当晚,我正犹豫着要怎样和父亲说,哪知进了书房便看见家父早已断了气。”雪衣说着眼圈一红,却并没有流下眼泪,秦小混拍了拍她,问道:“你是怀疑你大娘——”
雪衣并没有说话,低头考虑着什么,忽然抬头神色凝重说道:“雪衣不知。”随后又低下了头。
秦小混站了起来,“雪衣,我不在应天府衙门供职,这件事只能暗中查访,你不要着急。我先去找老鸨,这几天不会再让别人碰你,我再考虑为你赎身的事宜。”话一说完便向外走,她最怕看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因着公主,自己是万不敢赎她,回去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虽说是因为自己有小辫子被人家抓住,可也感叹她的遭遇。他正要开门便听到外面大喊大嚷着,接着房门被“咣咣”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