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戎骁看着期待地秦小混终又放下了手小声道:“我给你上药吧。”秦小混顿时心灰意冷,满心被塞了个冰坨子,“哼”了一声,跳到床上蒙起被子,闷闷道:“不劳大驾!”
见他走得决绝、毫不留恋,秦小混心里一阵委屈,哽咽着骂他:“混蛋混蛋,比我还混蛋!”加之整个后背火辣辣疼得厉害,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所幸“呜呜”小声哭起来。
莫清枫悄悄跳进窗户,见那个死人正趴在床上睡着,蹑手蹑脚走过去。月光下她的眼角还带着泪痕,留在枕头上的眼泪也没有完全干。莫清枫叹着气轻轻坐到她床边,不曾想秦小混却爬到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呆好,小声问道:“有门不走,干嘛跳窗。”
“你没睡着啊?”
“睡不着。”秦小混把头埋起来,一副可怜相。
莫清枫拿起她的手放进自己手中,她的手比自己小了一圈,人也那么渺小,却又总是做着出人意料的“大”事。莫清枫不愿承认的心里一阵愠怒,哥哥到底在想什么?且不说两人微妙的关系,起码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怎么就这么放着她不管。这似乎是秦小混最可怜的一次,之前那一会被罗儒疯戳破了肚子伤得虽重但大家都将她当做宝贝,捧着怕摔,含着怕化。这次倒好,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就这样被扔在屋里无人询问。莫清枫不敢想象今日自己若是不回来秦小混是不是就这样一直被扔着!
“以后可长点心吧,现如今你入朝为官,又成了皇上的东床,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妄为。”
秦小混一句话也不说,莫清枫见她如此安静浑身不自在,只好劝道:“你别这样嘛,我哥他——死心眼,你还真跟他生气?你若,你若,真的那么喜欢他,大不了,我,我不阻碍就是了。你别这样啊,我看着害怕。”
“关你屁事!我又从来没想过要他娶我!干嘛老是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我碍着你了还是碍着他了?暗恋都不让吗?”
莫清枫心里骂自己该死,只是偶尔示个弱而已,干嘛那么心疼她。想想平日与她斗嘴、打闹,好像已经成了习惯,自入朝以来方方面面都要提心吊胆,再想从前那些日子,竟是最欢乐最轻松的时光。心里不由自主将她当作了家人,虽然这死人比自己还要大上半岁,可惜除了心机深沉,其它方面都像个小孩子,说是自己的妹妹倒还差不多。
莫清枫取了药为她轻轻抹上,秦小混一声不吭,其实这点伤对于她来说道不算什么,但心中偏偏就是不舒服。莫清枫上好了药一直等到睡着才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极轻极柔,好像在照顾一个婴儿。他轻叹着气,小心翼翼跳窗离开,门外一个白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莫清枫跳进单戎骁的窗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受那个死人的影响,导致他也开始这些不好的习惯。单戎骁果然没睡,坐在油灯前发呆,见他进来并不吃惊。
莫清枫在他对面坐好,本来呕了一肚子气想问他什么,又应付公主应付得头疼,此时却又问不出话来。两人呆呆地坐了会,见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哥,你要不要紧,怎么不上药呢?”
“我没事,今日多亏你了。”
莫清枫没客气什么,狡滑一笑,“哥,你若真不要,我可追了。”说完站起来便走,留下一脸错愕的人愣在原地。
秦小混一觉醒来自床上爬起,活动了一下压麻的胳膊,见桌子上还趴着一个人,看那一身雪白的衣服也知道是雪衣,她竟在这里守着自己!真心比那两兄弟有良心多了!如此想着忿忿地穿好衣服,决定从今天起再也不理他们。她将薄被披在雪衣身上蹑手蹑脚出去了。
来到刑部,秦小混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还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嘀咕咕。秦小混拽拽头发,难不成这消息走得这么快?昨天丢人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她想起答应雪衣的事,随手抓住一个小吏,嘱咐把薛念黎的卷宗取了来。
看来看去与雪衣说的都差不多,再也读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秦小混合上卷宗闭眼想着什么,她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简单的一宗谋杀案却演变成为不可思议的连环谋杀案。而这谋杀案与自己牵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令她的复仇大业平白更加增添了困难,也为她将来更加腥风血雨的一条道路增添了一首小小的插曲。
在秦小混还在想怎么入手的时候,调查的人已经在查他的头上,为的却是另一宗案件。与他在妓院争风吃醋的史公子——也就是秦小混顶头上司史尚书的小儿子惨死家中,同样是左胸当胸一剑,而这位史公子最后一次出门见的人便是我们的员外郎驸马爷秦小混。这一连带的反应是调查雪衣便一定会调查赎走雪衣的单戎骁。秦小混颇感头疼的是扯出她与龙剑山庄的关系,并很不满意地为自己又有机会与那个死心眼见面而暗自庆幸。
她窜上屋顶,拔足再次向着龙剑山庄方向跑去。
秦小混遛了一圈,终于还是没有找到雪衣的房间,皱着眉头闯进正在画画喝酒的来福屋里,来福被她吓了一跳,秦小混白他一眼,怎么习惯、爱好跟那个死心眼一样一样的!
秦小混直截了当问了雪衣的处所,头也不回便走,来福在后面一路紧随问有没有告诉庄主。
秦小混烦不胜烦道:“千万别告诉他,看见他就烦。”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盼着来福别听自己的,直到见着雪衣才想起自己所来的目的。
雪衣见了她显得非常激动,秦小混拉她坐下,开门见山问起了薛念黎遇害之事。雪衣忿忿回忆,箭头依然指向二娘,秦小混现在只对现场感兴趣,可惜卷宗上一点有价值线索也找不到。
“薛大人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吗?”
雪衣摇摇头,“家里摆设如常,并未发现有任何字迹。”雪衣当时也曾尝试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
“等等!”秦小混像是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刺中肺部却没有挣扎痕迹?难道?难道之前就已经死了?或是中了迷药?”
“呀!对呀!”雪衣恍然大悟,她一直觉得爹爹死前未留下任何线索而纳闷,如此一想,屋里整洁如常,可不是没有挣扎过吗。
“到底是中了迷药还是已经死了?不可能,凶手不知道他心脏在右侧,一剑当胸必死无疑。一定是中了迷药,或者有两批凶手?”秦小混并不理雪衣,在一边不停的嘚啵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