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混躺在大筐里,抱着后脑勺,眯缝着眼睛心满意足地晒太阳,正优哉游哉看着莫清枫吃力地将她拉上屋顶。她伸了伸懒筋躺到屋顶瓦片上,皱皱眉,“喂,硌得慌,拿床被子来啊。”
  “诶。”单戎骁应承着跳下去,着陆的瞬间不显眼的踉跄了一下,又马上跃上来,给她铺好棉被。
  秦小混舒服地躺上去,觉得夏天铺棉被太热了,不铺又硌得慌,思虑一番还是凑合趟着,她看着白云,流了几口口水吩咐道:“我想吃云片糕了。”
  单戎骁二话不说翻下去又捧上一碟点心供到老佛爷面前,秦小混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就带着一嘴点心渣子嘟囔着:“噎着了,茶!”
  单戎骁冒着一头汗刚要下屋顶,秦小混在后面提醒:“要明后的龙井哦。”
  莫清枫一把拉住那傻兮兮还要去拿东西的哥哥,轻轻向秦小混踹过去一脚,白了她一眼骂道:“死女人,你玩够了没有?我哥哥的腿伤还没好呢,如此的折腾你要他残废么?”
  秦小混斜过去一眼,见单戎骁被自己耍得正滴答滴答流汗珠,心里一惊,是啊,他的腿上有刑伤啊!却被她如此耍弄,当真有些过分了!瞬间怨念也消了不少,咽下点心抹抹嘴,“罢了罢了,小爷这阵子又不渴了。”
  单戎骁明白她对那天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被她使唤、耍弄,心里反倒会轻松一些。他擦去秦小混嘴边的渣子道:“今日的点心的确太干了,我还是去给你拿水吧,你伤还没好,不要喝茶了。”
  秦小混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哥哥啊哥哥,你既然不接受我又何苦对我这么好,让我无法自拔呢?真是个十足十的混蛋!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烦意乱,抬腿踹了莫清枫一脚,皱着眉喊道:“谁让你穿白色衣服了?干嘛来惹小爷的眼!”
  莫清枫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无奈看这哥哥心道:哥哥呀哥哥,都是你干的好事,如今连我都要跟着受连累。如此这般,弄得三人都辛苦却又何必?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死心眼!莫清枫揉揉被踹得生疼的腿,估计又要青了,忿忿看着理所当然的秦小混,也学着单戎骁长吁短叹一番。
  看到屋顶上莫名其妙正尴尬的三人,来福轻咳了一声,“秦爷,刑部来人了。”
  秦小混买通了刑部的一个小吏,嘱咐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自己汇报。
  莫清枫怕被瞧见,偷偷自屋后溜走。
  那书吏见她竟然站在屋顶,心道,不是说扭伤了脚吗,怎么还能爬得那么高?见到一边各式各样的吃喝一阵腹诽,皇亲国戚就是皇亲国戚,轻而易举得到公主,又住在龙剑山庄这样的大户人家里,这人与人的命怎就相差那么多!
  “到底有何事?”单戎骁见他唯唯诺诺、支吾不言就着急。
  那书吏见单戎骁凛凛威仪,不赶怠慢赶紧道:“额,属下是来回禀员外郎,今日又发生了命案。”秦小混讨厌下属叫她驸马,因此刑部衙门的人都叫的非常仔细。“侍郎大人,侍郎大人今日被刺杀,一剑当胸。”
  此言一出,两人具愣在当场。
  秦小混抿住嘴正要跳下,被单戎骁拦住抱起来小心跃至地面才将她轻轻放下。秦小混见他落地的一刻不禁皱着眉头心里“咯噔”一下。
  秦小混快步来到那人面前,拉起他的袖子,“领我去现场!”就在前不久还被自己捉弄地欲哭无泪的人竟然以同样的死法走了!走得毫无预兆!
  小吏不等反应过来单戎骁已经掸开她的手,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真是看着就满心别扭,凝眉道,“你要去哪?”
  “大哥,此事必有蹊跷,我是一定要去的。”秦小混说的坚决,当着外人她不能说出来,有点着急地看着单戎骁。
  单戎骁当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道这人虽然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却是个倔驴样的脾气,一旦认定了的事是任谁也拉不回的,当下只能拉住她道:“这样吧,我陪你去。”
  秦小混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如今也只好这样,点了点头拉住他的手,怕他会甩开抬头眨巴着眼睛望着单戎骁。
  单戎骁看向来福道:“去准备马车,里面垫好毯子,带上吃食。”说罢握紧他的手。
  来福垂着眼睛懒得理他们,立马下去布置。那小吏觉得眼前这俩大男人说不出的暧昧不清,奈何自己身份低微,人家堂堂驸马爷爱有啥嗜好就有啥嗜好,哪是自己能插言的,何况对方还是个有身份的,说不定哪天两人想灭自己的口还不是易如反掌,当下打了个冷战,只能偷偷叹气前面带路,暗暗想身在官家真是不易啊!
  待那书吏如是想着将单戎骁秦小混二人领到了案发现场指着一行脚印,仍旧十分不解道:“说来也怪,员外郎您看,侍郎大人尸首旁只有一行去时的脚印,而未有来时的,您说这是为何?”
  秦小混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行规整的脚印,昨天下过雨,因此留下了凶手的痕迹,的确是只有一行啊!
  那书吏摸摸头问:“员外郎,您说是不是闹鬼?”
  单戎骁将话接过来,“那有何难,你看这里有这么多树,凶手完全可以利用轻功渡来,临走在故意留下脚印引你们将事情联想到怪力乱神上去嘛。”
  秦小混看了看树枝,摇摇头,道:“不对,若是只有一个人,哥哥你说的倒是还可以办到,可若是还背着一具尸体,这样的轻功世上哪有几个?想必还要借助外力绳索,哥哥,你帮我看看这一旁的大树上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单戎骁点点头二话不说攀上一颗大树,在各树枝之间查看,如此这般直看了一排费了半个时辰才又回到秦小混身边摆摆手,“并未发现什么。”
  昨日下过雨,太阳毒得很,秦小混只站在树荫下就已觉得闷气,单戎骁已经满头大汗,衣襟濡湿。秦小混抬手拿衣袖给他擦了擦汗歉然道:“有劳大哥了。”单戎骁拿下她的手,见她衣袖起了褶皱,用手掸了掸,“没事。”
  那书吏越看越觉得别扭,干脆扭头不去看。
  秦小混问道:“哥哥,若是你背着一具成年尸体,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在树上穿梭吗?你看。”说着指指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世上如此好轻功的我只想起了那一毛不拔的尚善水,可是她一个女子想必没有这份气力。”扭头看了看正看向一边的书吏问道:“金子,现场没有被破坏吗?”
  叫金子的书吏道:“回禀员外郎,今日得到消息已经将这里封锁了,您老看不远处的守卫,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在下来的时候这里便是这般光景了。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秦大人您怎生认定这里不是凶案现场,一定是凶手背着尸体来到这里的呢?仵作验尸的结果侍郎老爷就是昨日被害的。”
  秦小混心道,刑部养你们这群饭桶,难怪案子都破不了,她指指地上道:“你没见这里的血吗?”说完嘴角一挑,又道:“真是个笨贼,如此拙略的伎俩哄谁呢?”
  金子这才恍然大悟,“我怎就没想到呢,如此看还真是奇怪。”这里地上的血丝毫没有喷溅状,只在尸体旁有着小小的一滩。说罢一脸兴奋之色问:“那员外郎可知这脚印是何故了?”
  秦小混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子又不是神仙,怎么会那么快就知晓,嘴上却说:“还需调查。”
  秦小混还要说什么,单戎骁打断她,“今日便这样吧,不如先回去。”今天已经到了中午,天气炎热,秦小混脸晒得通红,本就暗黄的脸此时又黄又红,不时滴下汗珠,说不出的滑稽。单戎骁怕她身体吃不消嘱咐道。
  秦小混见也查不出什么,回去还有其他事做,便对金子道:“你且回吧,日后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禀报。”说着伸手进单戎骁怀中摸出几两银子递给金子,“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卖茶吃。”
  那金子摸摸后脑,不好意思起来,之前秦小混给的钱已是不少,今日又给他倒不敢要了,只道:“属下为秦大人效劳高兴还来不及,可不敢再要您的银钱。”
  秦小混嫌他罗嗦,自是揣给他不容分说领着单戎骁走了。钻进马车正要打道回府,又探出头对外面道,“先不要回去,我还有些事要走上一遭。”单戎骁还要反对,秦小混已经念了地址撂下帘子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