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枫念起娘亲疯后自己这些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双拳攥得紧紧,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会再切他一掌。即使给娘下毒的不是他,却也是因他而起。这个人害的自己童年一片黑暗,现如今凭什么又如此侮辱、挑戏自己?就凭他是皇帝么?
南宫恺然见莫清枫原本清冷的眸子隐现寒光,后退了一步,不禁摸了摸脖子。虽知莫清枫不会轻易就范可又怎舍得让到嘴的肉飞走?瞬间连同对当年阮柔的爱恋一并转移至莫清枫的身上使他不顾一切淫笑问道:“世上的美女本就是为朕而生的,离开父母又算得什么?难道不进宫就不用嫁人了不成?能为朕而死岂不是她们的荣幸,朕已将王美人追封为念妃,如此光宗耀祖的事想来她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清枫既然为她们抱打不平,那就代她们伺候朕如何?”
莫清枫见他终于绕到了正题上,横眉立目怒道:“臣只知道活着才有用,死了光宗耀祖也与自己无关。臣只是圣上的侍卫,负责圣上与皇宫的安全。如若圣上再对臣无理,臣只能就此辞官,再不进这大内!还请圣上自重。”
“朕会允许你辞官吗?清枫最近有没有在莫将军身边尽孝啊?莫将军多年戍守边疆,如今这把年纪想来也应该安享晚年,若是再带兵,不知身体会否承受得住?”
原来是想用我爹威胁我——莫清枫轻蔑道:“无妨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莫将军如今身体还算强健,想来还可以再战几年。再者他征战一声,也应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莫清枫说的凉薄,自己那爹,到底是不是亲生都不知道,就算是亲爹也与他无关的,横竖自小也未曾见过。何况若不是他莫家那变态的家规,自己何至于过得如此艰辛,何至于来这破皇宫受这破皇帝的气。虽则当初考状元也有要帮小秦的原因,如今细想起来当初咬牙下定决心的时候怎么没意识到这一点呢?怎么会为了那死人的安危把自己也至于这风口浪尖上?难不成自己其实一早就深深爱着她?这一想法简直令他浑身冰凉,今后这可叫他如何是好?所幸,死皇帝并不知道。
“你怎生还叫莫将军?看来清枫对这位爹并不认可——”南宫恺然没想到他竟毫不在乎。
莫清枫冷笑,你想用莫惊雷威胁我算是瞎了眼。而娘亲,我就不信你会忍心对她下手!至于自己,能全身而退最好,不能那就盼着大哥和小秦为自己报仇雪恨,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到这里庆幸没有昭示自己与小秦的关系,他不禁好笑地想,媳妇,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守寡了。希望大哥从了你,俩人好好过日子。想到大哥,心中一凛,是啦,虽然不在乎爹,可却不能不在乎哥哥呀!
“清枫与龙剑山庄的人怎会做了兄弟?这单戎骁来历倒是不小。”
“圣上——”莫清枫预告不妙,这色鬼果然想到了大哥。
“朕听说单戎骁身份有点复杂,是吗清枫?”
“我哥哥没有什么复杂,圣上多虑了。”
“哦?这绿林盟主的身份还不特殊?”
“圣上,我哥身家清白,您不要听信谣言。”莫清枫心沉到谷底,他若用哥哥胁迫自己,这又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哦——清枫不必害怕,朕自会好好调查,好好地调查。”
“谢陛下。”莫清枫见他伸过来的手后退了一步。
“朕有一个怪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想调查。可是朕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打算怎么让朕的心情好起来呢?朕相信他,可朕的御林军不相信他又该如何呢?”说罢一把抓起莫清枫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声呢喃着哄他道:“心肝,朕的心意你还不懂么。”
单戎骁自飞云上翻身下来,来福和胡子达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他慌张的神色问道:“二爷没回来?”
“莫二爷难道糟了不测?”胡子达一早去山上冲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练了功索性到市集吃早点顺便逛逛。哪知一回来就听说莫清枫被皇上带走,本以为莫清枫是侍卫,进宫也是常事,听了来福的分析也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如今见单戎骁单人回来,一脸沉重。
那老色鬼对二弟早有意思,这一点单戎骁从莫清枫和秦小混的只言片语中也颇有了解,两人有一次还开玩笑商量着怎样将他阉了。他回大厅抽出兵器架上的长枪,对默默跟在身边的来福道:“我若是回不来,龙剑山庄麻烦你了。”又转向胡子达,“胡兄,小弟的绿林会交给你,我甚是放心,胡兄你就多费心——”
他的话没有说完,来福打断他:“大哥,我与你一起去。我与那狗皇帝的帐也该算一算。”
单戎骁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膀,“我知你心中所想,只当为了这些兄弟家眷,你就多烦劳几年吧。我这次,不得不自私一回了。清枫他——”他的话没有说完,二弟本就是行走江湖之人,如今又深陷宫门,危险无处不在,若是被皇帝杀了也就罢了,他们也该做了这心理准备。但二弟那样高洁之人,若是,若是——岂不是令他生不如死?
胡子达听得一头雾水劝道:“你们别老往坏处想啊,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陪你走一趟,咱俩人连手,还怕他甚么废物点心的大内侍卫?”
来福本为身世所扰乱了心神,如今听胡子达这一说如醍醐灌顶,脑中瞬时清明。庄主和胡子达纵使武功再高,又怎能面对皇宫的千军万马,即使加上自己勉强闯得进去,可谁又知道二爷会在哪里。别说他现在手已经断了,就是好的时候那点功夫又能起得到什么作用?自己的命不值钱,但庄主切不可犯险。当下抓住单戎骁的枪,“大哥,这事还有转圜,你切莫轻举妄动。”
单戎骁以为他有了主意,大喜道:“你有甚么办法?”
来福皱皱眉,心道,这办法也不能一时半会想出来啊,但庄主这脾气他太了解,再不说话又该提枪走人了,突然想起了秦小混,激动道:“有办法,有办法!庄主,咱们去找秦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