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一片白雪。
一个女孩,一身白衣、白鞋、白袜。
腰间带着一柄碧玉箫。
与天地间混为一体。
她呵了呵手,冻得脸蛋通红,莫名其妙,与师父、师姐在一起与世无争的日子结束了,她要去探望她的——未婚夫。
她竟不知自己活了十五岁还有一个未婚夫,而这个未婚夫,却就快要死了!
莫清枫坐在窗前,呆呆望着外面的梅花,想起大夫的话:
“解毒,就要先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恕老夫眼拙,实在看不出。贸然解毒,恐怕会立即毙命!”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叹了气,看着和死人无异的单戎骁,哥,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来福推门而入,搭了脉,“庄主的心跳微弱,已经快不能维持正常生命运行了。”
“来福,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目前,我想可以试试。我以前学医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可用针灸把毒性封住,令其不再扩散。再用内力强行逼出来,但不一定成功。有可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终归还是得找到解药。最关键的,解毒要趁早,这些东西在体内,不知会怎样,我怕时间长了会有后遗症。”
“那还等什么!快呀,能有一线生机也是好的啊!什么都不做还不是等死!”莫清枫站起来拉住来福,焦急地说。
来福点点头,犹豫着:“我总觉得这件事——”说着伏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莫清枫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来福,你快准备,我们开始吧。”
来福现在后悔,书到用时方恨少,读书时没有正经研究过医术,只学了半吊子,也只能治一些简单的病症。幸好还有针灸可以拿得出手,不然现在何至于如此被动。
看着他启了针,莫清枫迫不及待地扶起单戎骁,来福拉住他道:“二爷,你还有别的事要做,耗费内力的事还是我来吧。还有我运功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扰,否则两个人都会有危险,你来把风。”
莫清枫想到山庄的麻烦,还有许县令跟地牢里的秦小混,点了点头。
他疑虑重重又担心地看着处于危险期的两个人,发现自己竟如此没用,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唉声叹气的份,还不如一个下人来福。真是羡慕被关在地牢的秦小混,这家伙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虽然环境是差了一点。
秦小混打了个喷嚏,不知他奶奶的谁那么念叨我,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没完。好冷啊!这个鬼地方哪里是人呆的,没有火炉就不用说了,还四处潮湿的渗水,地上比自己的衣服还要脏。一股股的霉味令她几欲呕吐,是真的想呕吐啊!肚子有些疼了,秦小混心里一沉,该不会是毒发了吧,应该还有一天的说?怎么连这个都跟着一起欺负自己?流年不吉吗?
肚子越来越痛,呼吸开始紧蹙了,她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全身蜷缩在一起。心里大骂道:莫清枫,爷爷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你他娘的倒是快查啊!念及此不禁又想,不晓得单戎骁是不是已经有救了?
放倒单戎骁,来福下了床已经全身湿透,整个人虚脱得如没了骨头一般,莫清枫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刚要问怎么样,来福指着单戎骁急道:“快,快把指头划开,放血。”
莫清枫不敢怠慢,找了刀,把十指都划了口子。片刻后,便看见一串串的血珠兀自流着,然而那血不是黑色,仍然是红色,鲜红鲜红!阳光照射下,看的人胆战心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莫清枫看看来福,来福也表示不知道,然后示意他赶紧收拾现场,莫清枫意识到,马上拿布把地上擦了干净。看了看无甚异样,才叫来下人带来福去休息。并吩咐旺财清点人马,下发了绿林令。他没有说要劫狱的事,旺财一头雾水,但也并不问原因。
安排好了一切,又坐回床上,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梦里好像有人一直追杀自己,他不停的跑,所有轻功用尽,没头苍蝇般地跑,终于筋疲力尽。好累啊!莫清枫揉揉酸疼的腿,有人推了推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睁开眼,眼前站着一个女孩,岚安端着碗面条关心道:“师父,你一天都没吃饭,吃点东西吧。”
莫清枫推开她,饿,不怎么觉得,就是有点累。这个时候还真没什么心情吃饭,他又不像那个没心没肺的秦小混,想到她,还有点担心,不知她怎么样了?不禁嘱咐道:“有空你去看看秦小混吧,看看他怎么样?地牢,挺冷的。”
百里岚安答应着,又道:“秦爷真是下毒的人吗?是不是冤枉他了?”
莫清枫摇摇头,不置可否。却发现,床上好像动了一下,他差点喊出声,按耐住激动说道:“你去吧,去看看她。”
百里岚安悠悠道:“她这么做,你还担心她,看来你们的感情真的很深厚了。”
莫清枫没工夫听她说什么,只是着急的看着单戎骁,挪动着身子挡住他不让岚安看见,只应付地点头称是。百里岚安神色一黯,转身出去。
莫清枫见她关上了门,转身惊喜地握住单戎骁的手,喊道:“哥,哥,你能听得见吗?”
单戎骁听着有人喊他,费力睁开眼,奇怪地看着莫清枫一副又惊又喜,一会哭一会笑的脸。张了半天嘴,竟没有听见声音,只觉得呼吸完全不够用,有出气,没进气。
莫清枫眼睛红了红,强行忍住,道:“你,中毒了。”
对啊,原来自己中毒了,他这才想起来。但是很奇怪,是谁给自己下的毒呢?他慢慢回忆,貌似秦小混给自己喝了那碗药之后便开始不对劲,难道会是她?那怎么可能?可是,自己确是连她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啊!
“秦小混——”他想问秦小混现在在哪。莫清枫有些心酸地道:“在地牢。”原来这时候他关心的竟是秦小混,认识几天的人地位竟比自己还重!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单戎骁听了激动道:“那怎么行——”那个地方又潮又湿,冷得要命,这秦小混本来就患了风寒,这下还不要了她的命!清枫怎么这么对待自己的未婚妻?若秦小混真有个长短,清枫岂不内疚一辈子?他越想越不对,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二人的感情,就要起来。莫清枫急了,按住他大声说道:“秦小混就是害你的人!你还想着她干什么!”
单戎骁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又转念想起许县令的事。皱着眉,问道:“许如风——”
“我已经在安排了,你就——别操心了。他们都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啊!”莫清枫忍不住对他大喊,看着单戎骁莫名的神色转而又垂丧着道歉道:“对不起,我——”
“难为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令莫清枫满心欣慰地握住他的手,勉强笑笑说道:“我不为难。”
单戎骁看他如此憔悴,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想安慰他几句,自己又不是会说话的人,想了半天,只道:“我没事。”
“嗯,你没事!”莫清枫不想告诉他,清醒只时暂时的,他必须相尽一切办法拿到解药才行。
“秦小混,她——”
“我知道,我待会去看她,她壮得像头驴,跟她家那小宝一样,死不了的。”
单戎骁听他那么形容不禁被逗乐了,又觉得困意袭来,不知为什么刚睡醒就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