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揣起双手,斜着头,眨着一双无害的大眼睛十分无辜地问道:“秦大人,秦爷,或者应该叫你秦姑——”
时隔一年再见到百里岚安秦小混心中比以往更加惊恐,她的心思与手段完全不是这个外表和年龄能看得出来的,在她歪着头讨糖吃的时候下一秒就极可能就会毒死你,秦小混宁愿与毒蛇在一起也不愿见到她。想想她的事迹现如今仍令她满心惊悚,最可怕的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听她这么说赶紧打断道:“你来干什么?”
“等等,刚刚这位姑娘说秦姑——”
秦小混恨不能立马毒哑了周素臣,她大喘一口气,心跳剧烈地看着也生了疑的南宫泓,赶紧打断周素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还敢出现?你想本官判你当初的谋杀罪么?”
“你什么耳朵?”百里岚安白了周素臣一眼,“我叫的明明是秦公,不可以么?哎呀,民女没见过这么大的大官,恭敬一下不可以么?”
旺财偷着擦了一把冷汗,本来还全神戒备着她一旦说出秦小混的身份便大开杀戒也要带走秦小混的。见她无意戳穿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岚安,你在这大闹公堂可是罪责不轻,快些赔礼离开吧。”
“呦,我一直在这,你们都没发现我,功力倒退了?”说着看向秦小混道:“秦大人是不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连警惕性都下降了。”
秦小混本来早就感到梁上有人,但不知有何动机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听到上面轻轻地冷笑以及要行动的身姿,以为有人要灭口这才出手。旺财却以为那也是秦小混安排的,故而一直不语。“是啊,本官早不混迹江湖,功力是倒退了。”
百里岚安十分看不上的轻叱,“多大点年纪,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南宫泓见他们叙旧再也按耐不住向秦小混问道:“秦卿,这位姑娘是——”
“回禀殿下,这位姑娘乃是莫大人的徒弟,百里岚安。”
秦小混话音一落百里岚安立马换上她天真无暇如布娃娃般的神情姿态行礼,“岚安还道是谁,原来是秦王殿下,岚安这厢有礼了。”
南宫泓脸上一阵微醺,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又模样乖巧的姑娘,马上温柔道:“姑娘免礼,免礼。原来竟是莫大人的高徒,难怪胆色过人。”
秦小混见南宫泓那德行恨不能一脚踹醒他,心道你是想说她姿色过人吧,跟这死丫头在一起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马上又道:“百里姑娘,你潜进我处到底有何贵干,若是没有还是请回吧,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你擅闯公堂的罪名。”
“你打起官腔来,一点都不好玩。”百里岚安撅起嘴翻他一眼,又道:“殿下,民女不是有意要进来,只是与秦大人是故交,听闻他要审理这件奇案便想着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他,可这里又不是民女能进来的,故而藏身与房梁之上。”
南宫泓知她没说实话,看秦小混对她如临大敌的态度,绝不会是故交,却也并不问明,只问道:“那么姑娘要如何帮忙呢?”
“民女略通岐黄之术,也可帮秦大人验尸。”
“如此,便劳烦姑娘了。”南宫泓知她别有目的,也不多问,只客气的应允下来慢慢再对其查探,内心深处也升起对她的丝丝不舍。
“喂,老头,我问你,你刚刚说那死鬼指甲变黑——那本姑娘还想知道他的头部可有肿胀?眼睛中有无出血?喉咙有无肿大?”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魏无涯连连摇头,怒而道:“殿下,殿下做主啊,此女来历不明,也不知到底动不动医理,下官,下官不能答她。”
“老头你说什么?除了我师父,这世上用毒的本姑娘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你居然敢怀疑我?”
“你——”再次还要再反驳,只听南宫泓问道:“秦卿,这位姑娘说得可是真的?”
“她是不是第一臣不敢保证,但用毒下毒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已臻化境倒是不假。”秦小混实话实说,今日见到这百里岚安与之前似乎不大一样,看似没有恶意。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既然愿意帮助查案借她之力再用她讨好讨好南宫泓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丫头知道自己的底细,留她在世上却是个祸害。
“那便好。”南宫泓转向邓苑博,“邓先生,你在刑部多年,本王对你信得过,你辅助百里姑娘吧。”
邓苑博明白秦王要自己查探那神秘的女子,但听她问的也是自己心中的疑问,连连称是。
“我再问你一遍,他的脸可有肿胀?眼睛中有无出血斑块?喉咙有无肿大?快说!”
魏无涯有感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好满心不悦道:“是有,怎么了?本官已经说了他是中毒而死,当然会有这些症状。”
“你胡说!”百里岚安突然指着他,“我刚刚问的明明是窒息而死的症状。”
“对,对,对呀,就是窒息而死。”魏无涯略一思忱,回道:“人中毒后侵蚀气管咽喉,最终窒息而亡,有何不对?”
“对,没什么不对?”百里岚安点点头,忽而嫣然一笑,“那么你刚刚为什么说针插进腹部验毒?毒性如此烈,毒物在胃中没有残留多久人便已经死了,你为何要验胃里?不该是插咽喉么?”
“我,我,本官刚刚口误。”魏无涯这才恐慌起来。
秦小混就知他会狡辩,这人的心理比李大永强了太多,此时若是直接用大刑他也不一定能熬得过,但已发展到此就必定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何况南宫泓还在场,一定要博得他信任。当下接口道:“诶,刚刚砍手的那个家伙呢?还没砍完?来人,下去看看,有没有徇私?”
手下会意,不一时将那衙役押来,这衙役是她从公主府上带来的亲信扮作,这时被押上来,只见那四肢突突冒着血水,在地板上哩哩啦啦流了一地,惨不忍睹。李大永见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四肢残缺,只能轻微蠕动,好似一条被人踩烂的菜青虫,吓得闷哼一声倒头晕了。
那魏无涯吓得不敢去看,只在一旁紧紧闭着眼,秦小混并不问话,只对衙役们吩咐道:“来呀,宣德济堂掌柜的上堂。”
那德济堂掌柜之人荫了祖上的基业,但他医术有限,为人亦不正直,全靠着多年的名望才能经营。在堂外的等候的时候见着魏近道与那名衙役惨不忍睹地被抬进去依然快吓破了胆,此时见堂上惨状知道已然离开了自家的地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