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手走下来,故意一脚踩在魏近道身上,混不顾魏近道疼得鬼哭狼嚎一脸狞笑说道:“我若不让你心服口服,只怕你心中也将我当做与你无异的贪官酷吏。也罢,秦爷今日叫你知道大写的服字如何写!”说着转向百里岚安问道;“百里难安,你可能从尸骨中验出死者生前究竟是受伤而死还是生病而死?”
百里岚安知道她故意将自己名字念错,白了一眼嗫嚅着:“本姑娘是为活人看病的,才不管死人。哼!”
秦小混知道她是没辙,这才大笑三声转而问邓苑博,邓苑博一生研究此道,手艺高于常人,当下连忙点头表示可行。
邓苑博卷起双袖亲自将尸骨自棺材中抬出,便在这大堂之上吩咐人取了大木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整个一副骨头洗刷干净,前搓后刷仔细认真,把个众人看得浑身毛骨悚然,无不瘆的慌。只有百里岚安蹲在一边,瞧得仔细,两只眼睛都泛着光芒。邓苑博刷着骨头一边命人在后院土松的地方挖起了一米深的大坑。待坑挖好后邓苑博与百里岚安二人将骨架又用绳子穿好,齐齐抬到了坑边,众人随着他们一并出去观看。
坑中埋好了木炭烧将起来,将坑烧得通红之后又将木炭除去,趁热倒入烧酒一升、米醋五升,瞬间众人急掩口鼻,这份酸爽实在够劲得很。二人趁着热气将骨头迅速扔进去,覆上垫子。秦小混想起来糖醋排骨和羊蝎子,估计以后这两道菜她是都吃不下了。这道菜蒸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得很,只有邓苑博与百里岚安在一起相谈甚欢,二人像是找到多年的知己,说得口沫横飞,光是茶水就喝了好几壶。南宫泓似是要与百里岚安说上两句,见她那兴奋神采始终是没好意思。二人大概也是说够了,邓苑博看看日晷这才命人掀开了盖子。这时候温度还在,一股酸气带着酒精气味瞬间再次飘出来,南宫泓似是有些不能忍受了,强压住欲呕的冲动。百里岚安满眼看不上的,秦小混讨好地过去与她说了几句,百里岚安只好笑眯眯掏出一只药瓶欲放在南宫泓鼻子下面,立马有随侍前来阻拦,南宫泓挥手示意退下,毫不迟疑地拿过来闻了闻。这一下瞬间清爽,心头的厌烦欲呕消失不见,他忘了宫里的太医其实也有这么一手功夫,只是不住夸赞百里医术高明,百里巧笑倩兮,装得一副十分受用模样。待得尸骨微凉,邓苑博命人将之拿出摆在了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油纸伞迎光撑起罩住尸体。就在众人都在不解之时,二人蹲下仔细地由上到下一一检视。检视过后邓苑博点了点头,明显已经胸有成竹,转头对百里恭敬道:“百里姑娘,由你来说吧。”
百里岚安居然难得一次的谦虚起来,笑着道:“邓大叔精于此道,还是大叔说吧。”
邓苑博本也是与她客气一下,便顺杆爬不再客气道:“殿下,诸位大人请看,丁有财的第三、四、五根肋骨以及额前的头骨均有裂纹,说明骨头的确是受到外力打击过,位置与丁黄氏所说无异。这些裂纹现在均为红色,也就表示是在生前伤的。”
众人从未见过均叹为观止,周素臣笑道:“哎呀,邓公啊邓公,你凭什么说红色就是生前所伤,这尸骨一路运来怎么就不能是半路碰伤?”
邓苑博还未开口百里岚安已经爆了粗口,十分不屑地看着那周素臣,又转向南宫泓说道:“殿下,您瞧这人该不是昨晚吃药没有点油灯吧?生前受伤血脉淤积才会泛红,半路碰伤?周大人想象很丰富嘛,都这么多年的白骨了还能有血还会泛红?”
邓苑博点点头,“正是如此。”
秦小混端着肩膀过来恭而敬之对南宫泓道:“冠宇不通此道,还是请殿下明示。”
南宫泓看着尸骨想了想谨慎道:“邓公所说有理,他寖淫此道多年,在刑部这许多年水准与为人孤信得过。何况又有百里姑娘这位名医佐证,该是错不了。秦卿不必为难,该如何判想必你早已有了主意。”
秦小混就等他这句话,一躬到底率着众人回到堂内,依旧抢了那张唯一的椅子,故意满脸堆笑对周素臣问道:“周大人意下如何,这桩命案也该有了定夺了吧。”
周素臣抖着累得快僵直的双腿,也就顾不得好看与否,冷哼了一声。秦小混惊堂木正要拍下宣判,又听他道:“丁黄氏被污蔑谋杀亲夫纯熟子虚乌有,这已是证据确凿。可这二人私通的罪名不知道秦大人要如何宣判?”
“我说,周大人,这俩人被你抓奸在床了?抓奸抓双啊,您不能自己意淫不是,我说你睡了何大人的三姨娘也叛你个有伤风化你可知罪?”秦小混为难的就是这事,此时还是被周素臣这混账提了出来,只好打哈哈和稀泥。
“冠宇啊,切莫再开玩笑了。这二人遭遇令人扼腕,但周大人所言也有道理,里里外外都相传他二人苟且之事,要他二人堂堂正正做人,还需还他们清白才是。”丰绩拦住秦小混的话头,知道凭她说下去不知道又扯出什么荤话来。说完这番话看了看南宫泓,南宫泓不住点头,似是颇为赞同。
秦小混心中大骂,妈了个巴子的,男欢女爱的事老子上哪找证据去?你爹你娘干正事还找人旁观不成?她心里骂归骂,脸上强做镇定,思考着办法。这南宫泓本是一番好意,哪知是进了人家的圈套。丰绩死老狗倒是会在南宫泓面前表现,顺带连着把周素臣也安慰了,唯独要难为死自己,还大义凛然的德行。
秦小混还在暗自腹诽着,本来跪着的丁黄氏竟突然站了起来,她突然冲着堂上所有的人大笑了起来,又缓缓对秦小混说道:“民女早就知道最终必定会有这么一天,民女与陈家三少爷清清白白、苍天可见。今日便叫天下众人瞧明白!”
周素臣一阵冷哼,“贞洁烈女啊!也好,你倒要叫天下众生如何瞧明白?”
丁黄氏瞧也不瞧他,重又跪在地上,凛然道:“秦大人,民女一介女子也明白洁身自好,不做那猪狗不如的事。民女,民女到如今还是处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