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整个大堂都是一阵吸气声,连秦小混这种人都差点自座上掉下来,对于她来说丁黄氏与陈淑文有没有奸情都是无所谓之事,男欢女爱又碍不着别人。但要说成亲多年还是处子之身这未免太过微妙了!。
  “大胆刁妇,你体态轻佻,双腿又有缝隙,怎会是处子?莫要胡言乱语,你可知——”周素臣后面的话还未能说出来秦小混一个惊堂木拍下去,“周大人,是不是处女您一眼就能看出来,您寖淫女人窝多久了?秦楼楚馆的没少去吧,姘头有几个?花魁包了多少?有没给人开苞?滋味如何?下了堂传授我等一些经验呗。”周素臣被她憋得一张老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人偷偷捂嘴偷笑。南宫泓一边摇着头憋笑一边暗想,这秦小混人才是不假,毕竟是出身草莽,实在蹬不得大雅之堂。
  秦小混一番胡言乱语之后只听丁黄氏斩钉截铁道:“百里姑娘不是医生吗?周大人不信便验证就是了。”
  秦小混看着百里岚安一派少女模样笑道,“也罢,为了以示公正,你等马上去找稳婆,与百里姑娘共同验证。”百里岚安以前似乎没有接触过,一脸兴奋神色。待和稳婆出来后一张脸微醺之色也不说话,破天荒地自动放弃抢风头由稳婆开了口。
  秦小混揉着脑袋,满心无奈看着丁黄氏。周素臣却抢先问道:“丁黄氏,你既是处子之身便不可能与陈淑文有染谋害亲夫,在县衙之时为何不早说出来呢?你早早说出来何必受这番苦楚?再说,你,你,你既已成亲多年怎么会还是处女呢?”
  秦小混这一次倒是没有嘲笑讽刺他,满心酸苦,只道:“哪里会有如此简单呢——”他的话没有说完丁黄氏便已经悠悠说道:“民女早已将暗无天日的衙门看穿,梅友德的花账可以作假,又有什么不是假的?说出来到时候还不是被他们糟蹋?民女为了保住清白一直不肯说,只盼能有朝一日得遇真正的青天。民女,民女自成亲当晚便知道先夫是个无能之人,他根本就——”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垂下了头,她更没有说为了这份清白在狱中她更是假称自己有花柳病才阻止了那一群群的狱卒。
  她这一番话后南宫泓颇有些坐立不住,秦小混心中暗骂这女人脑子拎不清,哪有当着和尚骂光头的。南宫泓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秦小混宣判,她望着堂下众人,翘起二郎腿一边颤着一边慢悠悠不着急的模样,直将一众人犯的心吊得够呛。直到她自己也沉不住了才一拍惊堂木,把身侧的周素臣吓了一跳。她先将梅友德查没了财产又判了收监服刑,李大永本也没有财产可充,当初用在丁黄氏身上的刑罚被秦小混一一用来还到了梅、李二人身上,一时间整个大堂之上,噤若寒蝉,行刑过后大堂惨如地狱,二人有出气没进气。众人望着只觉凄惨恐怖,无人敢喘大气。秦小混命百里为二人服了药保住命不断气,指着他二人说道:“你二人是血肉之躯,那陈淑文与丁黄氏何曾不是?今日本官还未向你们讨要利息,你们也该知足了。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日之果便是你们昨日种下的因。你们这些混球平日里做的那些恶事总盼着鬼神不知,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算鬼神当真不知也还有我秦小混在。有我秦小混在一天便不会让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得意太久!”她这话明着说给梅、李听,眼睛却看着所有人,堂上人人心中暗自揣度,南宫泓默默点头。
  “陈淑文、丁黄氏二人实属无辜,当庭释放。”她看向堂上两个可怜人接着说,随后走下来向着二人深深一躬,将二人吓得连忙搀她让她起来。只听秦小混又道:“在下替这天下所有贪赃枉法的官员为二位道歉,我知道说再多都没法弥补二位受过的磨难。稍后请随衙役到汉亭客栈暂且住下,在下容后想办法为二位筹款补偿。”
  她的话刚一说完丰绩长长喘了一口大气,周素臣立时道:“秦大人当真是明镜高悬、爱民如子。本官也愿意捐献50两纹银赠与陈淑文助他回乡——只是,只是这丁黄氏丈夫被人所害不图为父报仇,又畏刑诬陷忠良,这一路上多次翻供。哼,如此有失妇德的女子若当庭释放,于法于理怕是都说不过去吧。”
  秦小混制止住要说话的陈淑文,接口道:“那周大人觉得该如何判呢?”
  “哎呀,念在她受苦多年还是小惩大诫吧。依本官看,杖责八十,解回家乡罢了。”
  “呦呵,周大人考虑得当真周详,我看这两人不整死一个周大人是不肯罢休吧。八十大板?她这副身子还能有命在吗?本官这就捐赠纹银八十送她回乡,命乡绅为她立贞节牌坊,以昭忠贞!周大人意下如何?”
  “你!”周素臣想着她折磨手下的狠劲哪里敢与她硬碰硬,看向丰绩道:“不知丰大人对此事如何看?”
  丰绩站了起来不着痕迹道:“还是请殿下定夺吧。”
  南宫泓起身来到了丁黄氏面前,突然躬身牵住她将她扶起,众人大惊之下只听他说道:“莫再跪着,快起来吧。”说罢面向秦小混道:“丁黄氏,于法确实有罪。但是于理,也的确情有可原。况这些过错根源本也不在于她,若今日我们如此难为一位命运多舛的弱女子还如何彰显我们大衍隆恩浩荡呢?孤此次只是旁听,如何审判,还请秦大人与周大人定夺。”
  秦小混的惊堂木还未能拍起来丰绩突然站起来走到南宫泓身旁,面对丁黄氏看了片刻之后长太息道:“此女命运坎坷,连番遭难。但对丈夫如此忠贞不二、守身如玉也算得奇女子,纵使有错也该功过相抵了。此案耽搁多年,她便跟着遭受了多年的牢狱之灾,如今一身伤病,正如秦大人所言一般,咱们总也要替这天下贪赃枉法的那些个官员做个补偿。老夫与殿下虽是旁听,但恳请秦大人手下留情。”
  秦小混心中冷笑,老狐狸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成精了。她一拍惊堂木,“殿下与丰大人教训的是,将冠宇心中想说的话全部说了。本官再次宣判,陈淑文与丁黄氏当堂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