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着荆九九那张气得快要变形的脸来福都险些笑岔气,只是转瞬的功夫,荆九九气得还在发抖的身子就平静了下来,她妩媚一笑,轻轻歪了一下腰肢,一屁股坐在来福身侧,双手缠住来福脖颈巧笑倩兮,“紫衣侯的眼睛看来不是很好使呢,我是福哥的女人,这都看不出来,要不要我家福哥为你医治医治?”
“不要脸。”尚善水做事为人一直是端着的,丢人也就那么一次。这句话即使心里这么想也不会如此赤裸裸地说出来,尤其是还当着来福,显得好似在吃醋一般,可她就是忍不住说了。她可以扭过头不去看来福,但眼神偏偷着回来看他的反应,只见来福那一副好死不死的,不反对也不承认的模样,心里认定这二人八成是有些问题的。以荆九九的个性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陪来福回来,明知道对方是敌人也不走,看来这个荆九九说的八成是没错。她一直认为来福也与自己一样是个端着的人物,没想到竟然如此不争气,过不了这个小妖女的美人关。
“要脸做什么?总比干吃醋的好。对哦,来福。”荆九九故意往来福身边挪,身子在他身上不住地来回去蹭。这一下本来还在偷笑并尴尬的来福瞬间不淡定起来,他好歹是个正常男人,这样赤裸裸的勾引也太——他眼神迷离地看到荆九九的脸竟然红了起来,神色不自觉有些慌乱。
尚善水直觉体内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飞,本欲转身就走的,可见到来福那副欲仙欲死的样子恨恨地一跺脚,勉强咧着嘴好似在笑着迈着小碎步地过来,吓得来福一阵冷汗,感觉下一步自己非被吃进肚子不可,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尚善水也一屁股坐到榻上,故意往荆九九那边挤了挤,一只手摸着来福的发鬓,媚眼如丝,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轻问道:“阿郎——你感觉怎么样了?这么久不来看人家一来怎么就带了一身伤回来?早就跟你说过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都是不干净的,你偏偏就是不听。”
来福一口唾沫呛在气管里,险些呛得背过气去,尚善水白嫩的双手停在来福的胸口,“阿郎,你可是难受得紧了?让水妹妹给你揉揉。”她此话一处来福瞬间白眼直翻,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大脑一片空白,直觉得自己的气管一定是要咳破了,这一口唾沫简直比大海的威力还要大,自己这半生在海里没被淹死,反而呛死在一口唾沫里,当真比传奇还要传奇。
荆九九捏住尚善水手腕的脉门冷森一笑:“贱人!你要害死他?”
尚善水那一时刻身不由己不知怎么竟将眼前的来福当做了昔日那该死的木莲花,此时被她一语点破,猛的惊醒。听她叫自己贱人哪里容得,另一手宽大的袖袍手心下压,中食二指一夹,梅花针随即抽取出手。那针藏在鹅毛管之中,既细且短,因此藏在衣袖里外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她这一手针法,一出便是五针齐发,状似五瓣梅花,这样的技艺世上几近无敌。别说只是荆九九一个姑娘,便是久经江湖的老手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也是无法躲过的。幸亏她知此女是重要证人不敢伤她性命,针只奔着手上关节机窍,意欲竟是废她一只手!来福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毫不犹豫抬起右腿一脚将荆九九踢了出去,腿上霎时一阵麻痒,知是有毒,只来得及告诉尚善水莫要再伤荆九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尚善水惊呼一声跳起来便去看他的腿。荆九九待从地上爬起见来福一条腿在尚善水手中,膝盖处缓缓渗出黑血。她骂了一声“贱人”,右手一招轻易不用的青毒绝户手以最迅捷最诡异的灵蛇探穴式直点尚善水咽喉,她这一招疾如闪电、快似流星。这套青毒绝户手是荆九九师父的绝技,荆九九为练这手绝活吃了千般苦楚万般磨难才算有个小成,别说是不长与人交手的尚善水,哪怕江湖一流高手也没有几个可以抵挡。尚善水脚后跟一离地面,足尖与地上轻点,荆九九只见一具身形瞬间如树叶飘飞一般躲开了这一招。二女一个武艺诡秘、不可捉摸,一个轻功绝世、暗器莫测,一时交手在一起煞是凶险好看。单戎骁一进门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再见榻上的来福紧闭双目,嘴唇发青,当即青筋暴跳断喝一声,二女这才收了势头。他见来福膝盖关节上五处血点,黑血淋漓怒目向尚善水问道:“尚庄主这是要做甚么?”
尚善水本来面对他就有愧,如今伤了来福更加心内不安,小声嗫嚅着:“我,我只是不小心。”她一生何时低声下气过,但自己有错在身,实在不敢抬起头来去看单戎骁。
“甚么不小心,不知道是谁捏了暗器要来杀我,若不是来福救我,我早就死在你这个贱妇的手上了。”
“你说甚么?小贱人!”尚善水第一次被人骂贱妇,气得久拿暗器稳健无比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贱妇!贱妇!是谁刚才一口一个阿郎阿郎叫的人家浑身起鸡皮疙瘩。”荆九九哪里会怕她,尚善水这种人最易被激怒,反正无论尚善水怎么说自己就是不生气。
“那又是谁一口一个福哥福哥令人欲呕。”尚善水说着手下以反手扣住梅花针就要再次出手。荆九九知她厉害,脚踩万字势,蓄势待发。
单戎骁霍得站起来,“都他妈给我住手!解药!”
面对这雷霆一怒尚善水瞬间没了脾气,焕然大悟状自衣袖中掏出解药对单戎骁道:“我这就去取磁石,把针取出来再将解药涂上就没事了。”
单戎骁本来被她们气得险些炸肺,来福此次伤势严重,外伤未好又被这二女毒倒,要死不活状看得他胆战心惊,“来福死了要你们偿命”一句话险些就要出口。看看尚善水那惭愧歉疚的脸又忍了下来,忍着气道:“你们俩个出去,我在这里等着。”尚善水见他还是戒备,无奈冲荆九九看了一眼,荆九九此时倒也是老实了,低着头随她而去。不一时二女拿着磁石颠颠跑来献宝一样递于眼前,单戎骁对准针孔,将针一根根吸出,尚善水要他垫着布再去碰针柄,可想这毒有多厉害。那梅花针占了血后通体也变成了黑色,单戎骁愤愤将解药涂上,看了尚善水一眼道:“可会有后遗症?”尚善水暗器手法与普通江湖中人不一样,专打关节机窍,劲上带着回旋之力,被打中之人不会那么快康复,自己吃过她的亏深有体会,不免担心来福的身体。
“没,没。解毒只要及时就不会有的。”尚善水连忙解释。
“有解药干嘛不早拿出来?”荆九九见尚善水那模样笑得心里开了花,心道这世上还有你这贱妇怕的人!
“还不是你这个贱人百般阻挠!”尚善水本来被压下去的火气在荆九九的一句话后再次被燃起。
“全都给我闭嘴!”不等荆九九以牙还牙,单戎骁一嗓子将二女吼得全都闭了嘴,“荆姑娘,别忘了来福是为什么才会受伤,希望你在这里别再兴风作浪,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
“谁稀罕你客气。”荆九九自知理亏,小声念叨一句。又不耐烦道:“庄主大人,我凭什么要在这里听你的教训。来福我已经给你们送来了,我现在也该走了。再见!”她说完正要走被尚善水一步拦在门口,冷言冷语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