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清枫救了回来,是吗?”秦小混的过往他从来不问,即使二弟将她捡回来的时候他没有问她的身世。江湖中人多有官司,每次在她嬉笑、无赖的脸上他总是觉得透着哀思。而每次她独处的时候,他也总是能注意她眼中的戾色。所以,她后来严刑逼供也好,做什么他都不觉得突兀,他一直知道她有故事。
“大哥,今日李凡袖中滑出的玉和义父当年交于我的一样,他既然出现了,那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一半。”
“那你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他,其实我也不能嫁给小莫莫,嫁人这件事注定是与我无缘的。如果他有志报仇,我毕生辅佐他。如果他是个懦夫,我就给他安排个安全之处,我一个人也一样要完成使命。”秦小混说得斩钉截铁,今日的事再次坚定了她的意志,“在那个老狐狸面前演戏我真的演得快要崩溃了!这下好了,明日,我就可以见到少主人,一切都可以有个分晓。”
“嗯,一切都可以有个分晓。你休息吧,明日事明日再说。”单戎骁抱起她的身子欲起身。
“不要,你陪着我好吗?我怕我会睡不着。”秦小混抬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也不知道是将眼前的人当作了莫清枫还是说随便一个人,她只想找个依托。
“好,我陪着你,养好身子,后面不是还有任务?”继续抱着她,把被拉高,清枫不在,权当他的替身好了。
绿屏收拾好被褥,嗫嚅着想对雪衣说些什么又偏偏不说话,只坐在床头唉声叹气。雪衣看看时辰不早,她又偏生不走,只好推推她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睡?”
绿屏点点头,很大公无私状道:“好啊,省得你呀独守空房,每日守活寡。”
“你胡说什么呢?”雪衣颇为不满推了她一把,这丫头自从来了龙剑山庄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雪衣不禁哭笑不得,经历这么多事她早就不将自己当作主人,也从来没在龙剑山庄以女主人自居过。她如今这样自力更生觉得非常好,只希望绿屏能将庄主伺候好就是,也当是自己报恩了。何况,这丫头也非常愿意伺候庄主。
“我哪有胡说,你看,庄主从来不来你的房里。人家,人家,人家宁可和一个男人那样,都不来理你呢。”绿屏气鼓鼓的,腮帮子肿老高。
雪衣不禁笑了,“我和庄主的事本就是权宜之计,他们兄弟有意救我,我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
“你怎么这么说呢?你都做了人家庄主的侍妾了,可庄主又不搭理你,你这不是守活寡吗?难不成一辈子都这样?怎么就不对自己的事上点心呢?”绿屏恨铁不成钢地推推她,这段时日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庄主那个人完全不管她,纵容得她完全不再将雪衣当主子。
“行啦,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要不要我禀明庄主给你找户人家?”雪衣推她一把拿她取笑,虽是取笑,但二人毕竟一起长大,现如今她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不得不为她的将来思考一番。她又不是傻子,一直都能看出来这个丫头对庄主有些心思,但庄主的心在哪她还能不清楚?连自己这样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又怎么能对绿屏动心?还是劝她趁早死了这条心的好。“绿屏,庄主的心在哪你又不是不知掉,有些想法趁早掐灭了好,不该想的不要再想。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秦大人将我救出来,我这一生只管报答她就是了,再无他想。我和庄主会留意庄中合适的兄弟,也好为你谋个好终身。”
“娘子你瞎说什么呢?你的事没着落我怎么能嫁人呢?”绿屏脸蛋通红地垂下头,“娘子,我今日看到庄主和秦大人——哎呀,总之就是——庄主不是不需要人,他现在都去找男人了,你怎么都不努把力呢?你还真一门心思扑在秦大人身上么?别说我没劝你,秦大人就算是再好,他也是咱们的驸马,就算他与公主感情再不好,就咱那个公主,她也不可能允许秦大人纳妾,尤其是你!就算是,就算是能把你纳了,凭公主那个脾气,你还不是受罪的命。哪如咱们庄主,对我这个丫头都是以礼相待何况是对你呢?人家上次在公堂上为了围护你自己受刑,你就一点都不动容么?”绿屏恨铁不成钢,莫说秦小混不能娶她,就算真能娶,那个混蛋怎么看怎么都没个男人样。在她心中,她一直都是盼着庄主能娶了她家娘子做继室,顺便她跟着做个妾也是好的。
“我和庄主只有恩情,别无其他。我劝你对庄主也莫要动这份心思,他与秦大人是好兄弟,你不许往歪处想。这件事也不许到处说,管好自己的嘴。”雪衣沉下脸,怕她到处说会泄露秦小混身世,绿屏见她如此心中也颇为忌惮,只好嘟着嘴,满心不情愿点点头。
秦小混睡得很踏实,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其实那一晚是她最踏实的一晚,直到第二日醒过来那个人还在同一个姿势地抱着她。秦小混衣服都没有换,也未梳洗,吃了早点直接出发。当她日思夜盼的人蒙面出现后,她突觉这人似曾相识。那人沙哑声音同样令秦小混觉得熟悉,直到她拿出两块玉璋摆在一起那人才一把撕掉了面巾,将她抱进怀里,“原来竟然是你,我终于等来了你!终于等来了你!”
秦小混将整块的玉圭塞进怀中,柔声道:“我倒没想到少主竟然会是你!你果然没有辜负义父,现如今如此本事与出息我也就放心了。不知少主今后会有何打算?”
“你是我的妞妞妹妹,何必再叫甚么少主?直接唤我哥哥不就好?或者,或者,直接叫敬秋就是了。父亲将你许配于我——”段敬秋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脸上一红,“我当初还曾嫉妒过你,谁曾想竟然会嫉妒自家妹妹和——和未婚妻呢?我真是混账!真是不知道我们当朝的驸马爷竟然会是女孩子。”段敬秋扳住她的肩膀,细细打量,一直都觉得她是在太过纤弱,缺少阳刚之气,但竟从未想过会是姑娘!
“是啊,哥哥定然不会想到我这么丑的人会是姑娘。”秦小混说得不好意思,他有这样一位未婚妻,当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怎么会,妹妹惊才绝艳,旁的姑娘怎么能比之万一。你准备一下,不要再留在朝中,这么危险地事情不要再做了,万事都有哥哥处理。我安排李凡安置你,等哥哥做完眼前的事就娶你过门。”
秦小混挣脱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看着段敬秋不明所以的眼神,坚定道:“婚事,哥哥就不要再提了。义父嘱咐我要么嫁与哥哥,要么辅佐哥哥。小混不是为人妻的材料,不敢耽搁哥哥的终身,只盼能助哥哥一臂之力便可,也好对得起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