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九九知道那马车有异,一直等在原地看他二人到底有甚么把戏。结果一直未将人等来,便乘了马沿路去寻,后见远处浓烟滚滚,闻听有人说店铺着火,她不知与自家有无关系,心中却总是不安,索性随着人群向着火出跑去。
  掌柜的吸入浓烟太多,已陷入昏迷,绿屏连吓带撞也不省人事。只有单戎骁人还勉力保持着清醒。富贵山庄里物资齐备,又有百里岚安在,料想定会医治众人。雪衣当机立断招呼了手下全体暂避富贵山庄。
  荆九九翻身下马见到这样的光景,只恨自己晚到。但见李凡不在这里还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关怀询问雪衣的状况。雪衣见到自己人也终于缓了口气,人们七手八脚将掌柜的与绿屏就要往荆九九马上托,雪衣怒道:“糊涂死了,拆门板,全部抬走。”
  单戎骁还有意识,雪衣欲与荆九九上前将人搀扶起来,荆九九拦住立马对着众人道:“别愣着,赶紧打凉水,往他身上浇。”说着拎起一旁救火的水桶朝着他的后背缓缓冲了下去,看着还在愣神的人们,急道:“发什么呆?赶紧,不要断下。”雪衣提起桶跑到别人家井中打水,伙计们见状也纷纷行动起来,将打来的水交给荆九九。荆九九不疾不徐,慢慢在他身上浇下,直过盏茶的功夫她才停下。单戎骁顿觉好了许多,正要道谢却突然眼前一花,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晕了过去。雪衣吓得三魂出窍,荆九九一手拦住围过来的人们,“没事,抬走。”
  秦小混跪在地上,任南宫恺然如何说都不起身,陈登只好笑呵呵走过去抬手搀起了她,道:“驸马这是何故?陛下该心疼了,地上凉,快起来,起来。”
  秦小混顺势站起来,垂着首,“冠宇没能保护好公主,令她险些遇难,罪不可恕,还请父皇责罚。”
  “哼。”南宫恺然闻听转过身去,没好气道:“朕还真该罚你,你如此不爱惜自己身子,是不在乎淼儿今后的日子吗?朕就罚你——罚你再休息一月,替公主罚你领几颗百年人参回去补补身子。”
  秦小混立马做热泪盈眶状,“儿臣,儿臣谢父皇,儿臣受之有愧。”
  南宫恺然笑着道:“不必谢朕,要谢就谢淼儿吧,这也是她的一点心意。”说着走过去拍拍秦小混的肩膀,“朕听说你为了淼儿平安,屡屡以身犯险,还真是有个男儿样!不错!”说着在她身上捶了两拳,秦小混怕他捶到胸部,连忙做出痛苦状。
  南宫恺然果然立马收手,关怀问道:“呦,怎么,伤还没好吗?”
  “哦不,已经不碍事了。”秦小混更怕他再找来个御医为自己诊治,连忙解释,“只是,只是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精力不济而已。”
  南宫恺然点点头,“的确是为难你了,好好歇着吧。”说罢看着她,又正色道:“只是正事莫要忘了就是。”
  “儿臣不敢有一刻忘记。”秦小混连忙表衷心。“只是,只是,儿臣怕无法照顾公主,也无法再完成父皇的任务。心中,想起来真是惭愧。”
  南宫恺然见她痛心疾首状便知道有问题,连忙询问,秦小混赶紧将自己昨日遇袭与龙剑山庄被烧之事告之。南宫恺然显得很惊讶,秦小混自表情中并未看出有任何破绽,只听他愤然说道:“胆敢行刺驸马,当真是胆大妄为、罪无可恕。”秦小混瞅准了时机说道:“父皇莫发怒,他们只想掠了儿臣,并未下杀手。儿臣装晕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起过,似乎是上面还要留着我的性命。”南宫恺然不住地点着头,“父皇会派人马调查,决不能令冠宇再涉险。”他说着忽而一笑,“否则,淼儿该怨恨朕了。”他说完又带着浓浓兴趣问道:“冠宇刚刚说对方的迷药迷不倒你,可有妙招?”南宫恺然对于治理朝政虽然没有兴趣,但对旁门左道奇技淫巧却一直神往。这一段日子总觉天下间的奇珍异宝已都无法再入他眼,如何倾国倾城的女子吹了灯也不过是一团肉而已。无聊使他心浮气躁、意志沉糜,宫中之人大大小小都都谨小慎微,连打个嗝都要左右看看有没有人。
  秦小混抠了抠鼻子开始不好意思了,这倒不是她扭捏作态,是真的不好意思,这件事她其实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即使是莫清枫也没有。如今正好是狗腿讨好南宫恺然的时候,赧然道:“父皇还是别问了,这事可没啥好显摆的。”
  南宫恺然知道她新鲜玩意多,怎么好放弃,紧着问:“冠宇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可是难得一见。”说罢哈哈大笑,心中总觉得与之在一起永远感觉轻松自在,若非是一名男子,又生的不甚好看,还真舍不得令其做自己的女婿。秦小混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想些甚么,若是知道了非要吓死不成。
  “其实,其实不是他的迷药不管用,是对我压根不起作用。”说罢使劲在头上薅,薅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根稻草。南宫恺然自梅瓶中折了一段幼枝递与她,好奇道:“难不成冠宇是天生异数?”
  秦小混自那一次为刘爷挡掉毒酒中毒后不仅仅是留下了慢性的毒患,也不再来月事。但是有一点令她庆幸的是任何迷药对她都不再起作用!一开始她还并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她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迷魂钩却仍能咬牙起来与对方拼杀,那人见她能动像是见了鬼。后来她故意试了多种迷药,无一例外都不再起作用。但这事她却并未向任何人透露,因此傅韶辰那个倒霉蛋屡屡被她拿下。
  南宫恺然听着她的往事,越听越带劲,越感新鲜,直恨不能现在就能与她冲出皇宫闯荡江湖。秦小混投其所好,将她经历过的事添油加醋连比划带表演讲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南宫恺然当晚将她留下一同用了晚膳,席间觥筹交错,种种欢娱。秦小混怕酒后露相,推说身体未愈只浅啜了几杯。后宫女子往往寂寞,都听说驸马爷文武双全,纷纷要秦小混吟诗作对,秦小混虽然脸皮厚自诩文采斐然,但还是比不了南宫恺然,也不愿丢脸,索性打起了掌法。那些女子哪里见过,纷纷将她当做神人下凡。南宫恺然却是越看越凝重,喝着喝着酒竟独自啜泣起来。众美女统统围上来有劝慰的有搂住亲昵的,看得秦小混眼花缭乱。心中默默念道,难怪那么多人要做皇帝,这样的奢靡任谁也抵挡不住啊!
  她不知道南宫恺然这个矫情的货又在作什么,耐着性子细问之下南宫恺然才停了眼泪哀声道:“你我今日如此快活,但毕竟好景不长,人有生老病死,朕这副皮囊却不知能撑到何日?若是先走一步,可是对不住这些美人了。”他说着竟心中竟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人人都说万岁,可哪个帝王能真的万岁?“冠宇,莫卿之前和朕说过,练武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