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慌败的树林里,一个少年身背两柄刀,一手拿着梨子啃,一手握住缰绳,驰骋而来。
小宝四个蹄子撒开了的狂奔,很无奈地驮着那个拿着闯祸当乐趣的主人,一脸怨念地跑着。这片树林很眼熟,没错,应该见过。路盲的秦小混下了驴想找前面那一群人打听一下,却见他们貌似比这树林还眼熟。
这不是今天来搞乱的将军那伙人吗?
这群鸟人这是要做什么?
“狗屎!”秦小混上了驴绕开他们,尽量不被发现地走开。
更奇怪的是这伙人怎么连动都不动,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她好奇心驱使地轻轻过去,没错,就是被定了身,一个个倒在地上,睡得还挺踏实。
秦小混蹑手蹑脚爬到一辆马车边上,却见里面有一个白衣女孩正在纳闷地喃喃自语。这不是小徐子砍头那天见到的美女!
令狐桔梗拖着腮奇怪道:“师父说这种蒙汗药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怎么他们还没醒呢?师父也会撒谎?
她又看了看厉晖,厉晖满脸怒气又有些恐怖的看着她,“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谁派你来的?”
令狐桔梗好像压根就听不到他的话般,看着他,“师父的药果然是有效,不知道我的会怎么样?”说着从怀了掏出了好几个瓶子。厉晖被她点了穴不能动,恐怖地看着她把一瓶药倒在自己身上。
“先试试这个。”
秦小混吐吐舌头扭开脸,这个,这个美女怎么这么恐怖?竟然,竟然用活人做实验?她若是要对付自己,还不知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
看着厉晖一会儿口吐白沫一会儿全身抽搐,令狐桔梗皱皱眉,有些不高兴,“果然是不行。哪里出了毛病呢?”说着在那瓶子上做了个记号,又倒出另一瓶。
秦小混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把这个小魔女打出去,只听一声冷冷的娇叱喊道:“什么人?”
令狐桔梗一回头就见到了那天的小乞丐,只见他一脸脏兮兮的看着自己流口水,恼羞成怒的一掌向他打去。
秦小混咕噜扭开,顺势点住她的穴道一脚把她踹下地去,甚至有些后悔当日暗中帮她。车里面的厉晖顿生一种刚出狼窝又进虎穴的感觉。他虽发迹于战场,但征途一直顺利无比,官运亨通,可说这一生其实并未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这一日的遭遇几乎可令他心灰意冷,此时只好欲哭无泪的等着下一场劫难。秦小混很瞧不起他那一副模样道:“不想被她当药人就乖乖跟我走!”
厉晖心道我不乖乖跟你走还有别的选择吗?
单戎骁想着事态严重性又担心秦小混没有说话,莫清枫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还许,一会儿那厮能给咱们带点好消息来呢,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吧。”
单戎骁也笑道:“那家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只要不惹祸就天下太平了。”他说这话倒不是埋怨,只是想起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就想不出她能做出什么好事。
来福也被逗乐了,脑子里回忆着秦小混张牙舞爪,胡天黑地旷古绝今的摸样,“这厮可千万不要再惹祸的好。”
单戎骁刚要说主要是担心她会出意外,房门就被无情地大力地踹开挂在门框上意思性的颤了两颤,“哐当”掉在地上。
三人起初以为地震,惊慌地一起看向门外,只见秦小混一脸怒火,掐着腰怒目而视看着他们。
三人懊悔地低下头,不知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过了须臾,只听她满嘴火药味地说道:“哼!背后说人,烂嘴巴!厉晖我给你们带回来了,后面怎么办看你们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厉晖躺在床上看着刚刚还跟自己拼死命的几个人,秦小混抱着胳膊,站得很远,似是不屑与他们在一起。见众人不屑才又冷八度地说道:“我可是拼了老命把你从那女魔头手里救出来,都不知自己有没有被她下毒。这个人情你看着还吧!”
厉晖心想你可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那女魔头根本不是你对手,拼什么老命?不过是不是被她下毒倒真的不好说。当下道:“那便谢谢小兄弟了。也好,落在那个小魔女手里倒不如落在各位豪杰手里来得痛快!诸位爱杀就杀,悉听尊便!”
莫清枫不等他大哥开口便道:“我大哥若想杀你,那时又怎会手下留情给你们机会反击?”
厉晖见是那伤自己的白衣少年,想起这事倒是自己做得不够光明磊落,当下道:“庄主手下留情,在下心领了。”
单戎骁刚要叫他别介意,想说明贡金的来由,来福又抢先道:“大将军与庄主的误会不是不可化解,都怪在下当时糊涂没有说清楚,导致双方伤亡惨重,还请将军恕罪。”
单戎骁发现自己的话总是被人抢走,这次看了看这两人都没有再张嘴的意思,才要说话,秦小混又抢道:“我若是不在背后踹你那一脚,你也不至于伤这么重,有什么怨气冲我秦小混来。旁的事,咱们好商量。”
“咱们以命相搏,生死各安天命,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厉晖心道,方才你伤我那是生死相拼。现下救我,那便是人情。自己又怎能说出埋怨的话,你这个小叫花倒真是会办事。厉晖虽为官场中人,担心思毕竟单纯,不似丰绩般处心积虑,他思虑后转而正经问道:“不知那批贡金——”
“那就不知将军当务之急是要拿我庄主入罪还是想要回贡金了?”
厉晖看着来福总觉得他似曾相识,现在他也不考虑这些,心想,你这话说得当真好高明,既拿准我着急要东西,就不能再追究。当下痛快道:“好!只要庄主肯交出东西,厉某只当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
单戎骁向来直来直去正要把贡金之事说给他听,来福又拦道:“庄主怎能知道在哪?我们尽力帮忙查找便是。”
单戎骁心想,话即以说到这份上,大家心知肚明,便没有必要再隐瞒,不若说出来,反倒显得诚意。只是来福总是喜欢把事往复杂处带。
厉晖有些看不上来福的小心翼翼,心道,你这文人说话当真麻烦。我一个将军既说不追究那便是不追究,你又何苦还枉做小人?心里如是想,嘴上也不便带出,只道:“那便甚好。厉某代表众百姓谢过各位高抬贵手了!”
单戎骁见事已说开,反正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干脆留下莫清枫照顾厉晖,带着其他人出去。莫清枫对这一决定十分不满,但也不愿违逆他大哥,只得委屈地留下。
看着秦小混一脸不善,单戎骁自觉不妙,不知刚才的话是不是得罪了她,便拉住了要解释。秦小混一把甩开老远,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心道,我为了你们差点就出不了将军府,居然在背后说我是惹祸精!算了,自己自打来这龙剑山庄的确是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人家如此嫌弃,就不要再留下惹人眼了。当下翻了他们一眼,说道:“一会我就收拾行李,后会无期!”
单戎骁不知她说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该怎么哄人,只说:“小混,这事多亏了你。诶?你要去哪?”
“你管得着吗?”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自己房间,很奇怪为什么莫清枫天天说她她也不生气,今日却会如此在意他的话。
单戎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福若有深意看看他,摇摇头大模大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