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凛冽,刮得窗纸刷刷作响,一个穿着厚重棉服,秀才打扮的男人缩着脖子使劲把头向窗户里探。
  “三小姐,是我,陈文常。”
  此时苏锦年全身只着了亵衣,头发自然得披散下来,让陈文常不由得看直了眼。
  “陈公子这种行径,好像不太妥当?”此时苏锦年已对这陈文常生了些反感。
  无论他有何要事,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过来,而且还是将窗户从外破开,这种行径,定不是君子所为。
  苏锦年不客气的话让他回过神,尴尬地笑了两声解释道:“请小姐体谅,文常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哦?那陈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苏锦年淡淡说着,走上前探出手就要将窗户落下。
  这姑娘家的闺房,怎能让男人随意看去。
  岂料,她手刚碰到窗户,陈文常立刻将窗户撑住。
  顿时,苏锦年眉眼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
  “陈公子若再无礼,我就要喊人了。”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陈文常立刻求饶,这大晚上的,若是惊动了泊安侯和苏岳,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三小姐莫要生气,文常此行,的确是没有办法,三小姐耐心听文常一言。”
  苏锦年将手收回来,背过身去:“有话快说!”
  陈文常心里暗喜,忙道:“今日承蒙二小姐告知,文常才知圣上将三小姐指给了那鬼煞将军南宫墨,文常对小姐一见倾心,不忍看小姐踏入火坑,所以今夜过来,文常的目的就是将三小姐带走。”
  “什么?!!!”苏锦年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对自己有意自己心知肚明,但今日他才将心意表露出来,但是就算他将事情说开,自己又何时说过要同他离开?
  “文常对小姐爱慕之心可鉴日月,日后绝不会亏待了小姐,文常也知带小姐私奔是抗旨不遵,若是东窗事发文常很有可能身首异处,但即便如此,文常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给那种魔鬼。”
  陈文常说得慷慨激昂,一脸愤懑。当时他听苏锦倩说皇上已经将苏锦年许给了他人,几乎连自尽的心都有了,幸好苏锦倩为他绞尽脑汁,想了办法说要他带三小姐私奔,他才重新看到了希望。
  正好,他也趁这次机会将心意表露给苏锦年,不管她答不答应跟自己走今日,他定要带走她。
  苏锦年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陈公子的心意我了解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语气充满歉意,却是坚定无比。
  陈文常却有些急了:“为什么?小姐是不敢走吗?我已经在后门备好了马车,也收拾好了衣物,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苏锦年摇摇头:“我不能不顾我整个泊安侯府的安危,而且,承蒙陈公子错爱,但陈公子的确不是我想白首一生的人,对不起。天色不早了,陈公子多逗留在此实有不便,我保证今晚的事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陈公子回去吧!”
  说完,苏锦年就走上前要把窗户落下。
  她刚走上前,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她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就再无意识了。
  陈文常看着倒在地上的苏锦年,小心翼翼得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异样后转身踏入屋内。
  走到苏锦年旁边,抱拳说道:“苏小姐,对不住了,文常也是别无他法,莫要怪罪。”说完便赶忙找出几件厚衣服将她裹住,悄悄带出了后门。
  夜色正浓,陈文常将昏迷的苏锦年放到马车上,安顿好了之后放下车帘,握紧马缰狠狠一甩。
  “驾!!!”
  马儿吃痛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
  咣!
  马车不知压到了什么物什,狠狠颠簸了一下,将里面的苏锦年摔到了地上。
  “嗯……”苏锦年闷哼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揉着被撞疼的手腕,左右顾盼,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马车还在行驶着……
  苏锦年想起了什么,瞳孔倏然放大,,下一秒顾不得被撞疼得手腕,立刻将轿帘掀了起来。
  此时马车已经离泊安侯府渐行渐远。
  陈文常仍在一心一意地驾着车,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带三小姐远走高飞。
  直到身后传来三小姐的叫喊:“停车!快停车!”
  陈文常没想到三小姐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心里不免有些发慌,但他也知道,现在根本不能停车。
  苏锦年看陈文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索性一点一点挪到陈文常身边,一把抓住他,质问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快停车!”
  陈文常的衣服被苏锦年牢牢抓住,不能正常驾车,无奈之下只好软着口气大声解释:“三小姐你放心,文常不会害你,我会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你做梦!”苏锦年气的全身直颤,这就是她二姐说的为人正派,温文尔雅?简直是胡扯!他分明是个斯文败类!
  她已经明确地说出了她得态度,可没想到他居然不顾自己的反对,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法想把自己强行带走!
  “陈文常!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再说一遍,停车,让我下去!”
  “三小姐……”陈文常心里一阵不爽,他心爱的女人,宁愿嫁给一个恶名昭章的男人也不愿跟自己私奔。
  越想心越凉,陈文常也没了好气,冷冷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绝不会回头的。”
  “你……”苏锦年气得一股热血冲到头顶,她左右看看,急道:“你若不停车,我就自己跳下去!”说着就要往下跳。
  “三小姐!”陈文常没想到她外表看似柔弱,实际上性子居然烈得很。她如果真的这么跳下去,可就麻烦了。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突然马车一沉,紫色身影从空中快速掠过,稳稳得落到马车前面。
  陈文常被吓了一跳,猛地将马缰向后扯住,马儿前蹄扬起,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秦竹转过身看向马车上有些发愣的苏锦年,仍是放浪不羁得笑:“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