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行进在路上,苏锦年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靠在南宫墨怀里,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苏锦年是拒绝的,因为马车虽然很是宽敞,可到底也是空间有限的,自己若是舒服一点,那么南宫墨必然就是要忍受苦楚的那一个,但是南宫墨哪里会给她拒绝的机会,一上马车,南宫墨就一言不发的将自己揽在怀里,也不说一句话,折让苏锦年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过了许久,苏锦年才轻声说了一句:“南宫墨,你怎么了?”
  这一问,南宫墨一直以来的隐忍再也蹦不下去了,他紧紧将苏锦年搂在怀里,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苏锦年听到他说:“阿年,我真怕,真怕你就那样理我而去。“
  苏锦年心里明白了,南宫墨定然是因为这一次蛊毒的事情害怕了,自己在路上的样子定然是吓到他了,想起这个她心里就又是甜蜜又是难过,甜蜜的是这个男人一直对她不离不弃这般的宠爱她,难过的是自己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事情给他却一次次的让他为自己担心和奔波。
  想到这里她第一次主动回抱住南宫墨,轻声说道:“对不起,南宫墨。”
  对不起,让你一次次的为我难过和担忧,对不起,一直以来拖累着你。
  南宫墨也是第一次看到主动的苏锦年,腰间还是她的胳膊,心里的满足刚刚浮上心头,却又听到她那般真诚的一句对不起。
  抱着苏锦年的力度紧了紧,他缓缓说道:“傻瓜,你哪里对不起我了,既然我娶了你,从此荣辱与共便都是和你在一起,你好我便是好的,你不好,那我自然也是不好的,你我之间哪里需要用得上对不起这三个字。”
  苏锦年听着他说的话心里快要被甜蜜填满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再怎么去回应,她就是这般,很多时候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欢喜和感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沉默,还好南宫墨一直是懂得的。
  过了良久,南宫墨才将苏锦年放开,让她舒舒服服靠在软榻上,头靠在自己怀里,这才问到:“阿年,谷兰给你引蛊如何用了那么多时间?”
  苏锦年听到她问这个问题,抿了抿嘴,又想到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谷兰和自己说的话,她顿了顿,这才开始说话。
  “其实引蛊没有用多长时间,是奶娘害怕往后我难以消化火寒之毒在体内的流窜,又输了许多真气给我。“
  南宫墨很是惊奇,他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说,谷兰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你?”
  苏锦年道:“是啊。”
  南宫墨突然陷入了沉默,苏锦年有些惊奇,问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墨听到苏锦年说的话回过神来赶紧回到:“没什么问题,我就是有些奇怪,她为何这般对你?”
  苏锦年笑了笑说到:“虽然当年奶娘心里是有恨的,但是她毕竟照顾了我那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吧,如今心结解开,她大概是觉得亏欠我吧,所以才会这般弥补我,我知道输送真气会给对方带来伤害,可是奶娘那般我也实在难以拒绝。”
  南宫墨听出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问到:“她怎么了?”
  苏锦年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浓浓的可惜,缓缓说道:“奶娘的性子原本就是固执的,但凡是她认定的事情都难以改变,她将自己的真气全部输给我,是想要求得一个心里的安定,若是我不答应,她定然是悔恨一生的,我也是思考了许久,才答应了她继承她的衣钵,奶娘当时以死相逼,我要是不答应,又是一桩错事。”
  南宫墨听到这里更是震惊,全部的真气?衣钵?
  谷兰的练蛊之术在南疆可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这些年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直以来深居简出,但是他的名声在南疆依旧是很大的,如今自己的妻子竟然对他说,她继承了谷兰的衣钵?
  南宫墨压下自己心里的震惊,尽量用平稳的扣=口气问到:“阿年,你是说,谷兰将自己所有的真气都输送给你了?”
  苏锦年缓缓点了点头。
  南宫墨继续问:“还有,谷兰将自己一生练蛊之术也尽数传给你了?”
  南宫墨说道这里苏锦年有些不情愿的叹了口气,而后才开口说道:“是啊,奶娘以死相逼,饿哦如何能不答应。”
  说完话苏锦年才意识到不对,她起身看着南宫墨,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事你不是知道的吗,若不是你答应了,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奶娘啊。”
  南宫墨如今是相当委屈,他看了看苏锦年说到:“阿年,我哪里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啊,我既然娶了你,就回担负起保护你的责任啊。”
  苏锦年猛然明白过来,看来,自己是上了奶娘的当了。
  她忽然想起离开的时候奶娘是给了自己一个信封的,让自己交给南宫墨,想到这里她将信封拿出来说到:“这是奶娘让我交给你的。”
  南宫墨一脸的无辜,他拿过信封打开,又一想将信封放在两个人面前说到,你我是夫妻,哪里分你我,一起看。”
  苏锦年心里又是感动,她看了一眼南宫墨,缓缓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去看那封谷兰给南宫墨的心=信,等到信看完的时候苏锦年的眼睛是湿润的,南宫墨也终于明白谷兰为什么要将自己一身的修为和真气都输给苏锦年从此以后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原来谷兰虽说一直以来记恨苏锦年,可是真的如苏锦年所说,那些年的养育和照顾之中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存在的,对苏锦年,这些年来谷兰是真的又爱又恨,如今心结已经解开,她也终于能够放下那些沉重的过去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生活,二来,谷兰是将苏锦年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的。
  如今苏锦年已经嫁给南宫墨,虽说南宫墨如今对苏锦年是很好,可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她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女儿将来会受委屈,之所以将这一身练蛊之术传授给苏锦年,也是给她将来一个后路,即便离开了南宫墨。
  她将来也能够有一个保护自己的本事,不得不说谷兰这个举动,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爱苏锦年。
  看完信的时候苏锦年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南宫墨也是明白了谷兰对苏锦年的在意,他将苏锦年搂在怀里轻声说到:“阿年,往后我可要好好对你了,不然你要是生了气,对我下了蛊可怎么办呐。”
  苏锦年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南宫墨看她笑了也呼了一口气,过了半晌他又说到:“阿年,这件事你可以告诉大姐,但是其余的人还是小心为上,谷兰在南疆甚至整个江湖都是有一定地位的,特别是虽然她淡出江湖许久,可是她所创建的幽兰宫在江湖上的地位一直没有减退,你如今继承了他的衣钵,自然而然就是幽兰宫的宫主,你如今对练蛊之术和驭人之术都不太熟练,还是不要叫人知道你的身份的好,往后你站稳了脚跟,便可以光明正大了。”
  苏锦年听着南宫墨这般说,突然觉得自己如今真的是已经朝着一个自己从来没有预想过的方向走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朝着这样一条路走过去,直到和南宫墨一起,她的人生轨迹,好像是朝着一个难以想象的轨道行进。
  就在苏锦年这般想着的时候,南宫墨双手覆在她的肩上问到:“可是不愿意?”
  苏锦年回过神来,看着南宫墨,半晌突然笑了出来,她真心实意说到:“南宫墨,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有这样的际遇,从前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便是圆满,但现在……”
  南宫墨气势是很害怕苏锦年说这些话的,因为自己的身份是不允许自己安安稳稳和平凡人一样度过这些岁月,但是此刻他还是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苏锦年的答案,所以他问到:“现在呢,现在怎么样?”
  苏锦年笑了一笑,她道:“现在,我觉得,我只有让自己的人生有些跌宕,才能够配得上和你比肩。”
  南宫墨听到苏锦年的话,不亚于吃了一车的糖,甜的快要溺死了,周身的气场都变得快乐起来,他将苏锦年再次搂在怀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另一辆马车上,苏锦蓉也拿到了谷兰临行前交给自己的一个信封,看着水尘因为劳累而闭上了眼睛,她才轻手轻脚掏出了怀中的信封打开,静静地看了起来。
  假寐的水尘微微抬起眼皮,看着静静读信的女子,目光落在她露出来的半截雪白的脖颈上,再看到她的脸上,竟发现那女子已然湿了眼眶。
  他很想起身为她拭去泪水,但却是找不到一个由头,只得静静地看着,将假寐进行到底,直到过了许久,苏锦蓉才从信中抬起头来,擦掉泪水,努力扯出一个弧度,等水尘“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那个如今在任何人年前淡然浅笑的女子。
  谷兰是放下了,可有些人,怕是还难以放下吧。
  很远的小院子里,已经恢复容貌的谷兰浅笑着,对后面的侍女说到:“往后我便退隐了,幽兰宫的宫主,你们可知道是谁了?”
  那侍女浅浅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属下知道。”
  谷兰笑了笑,素手抬起倒了一杯清茶,微微抿了一口又道:“那便是好的,不过锦年虽能成大器,但到底还是心太软,往后若是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要出手,让她历练一番。”
  那侍女微微点头,谷兰挥挥手,那侍女莲步轻移,半晌后空气只留下丝丝清香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