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终自投罗网。
从罗伯特第一次和张成功接触,覃一鸣就在筹谋。
监视、追踪、隐忍。只为查出幕后指人。鹰隼般盯着罗伯特进入军区,甚不刻意阻拦,就为了活捉罗伯特。
“放下武器。”覃一鸣肃穆,看罗伯特孤身而来,虽诧异,依旧按计进行。
当罗伯特一进黑屋,特种兵守在门后,狙击手严正以待。
“少说废话。”罗伯特虚张声势,身体却逐渐麻痹。可入眼阵势,心中已有计较。
脚刚离开大门,几乎同时,门瞬间关上了。
剧烈声音让罗伯特陡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一面细密的网迅速落在身上。
迅雷不及,瓮中捉鳖。
手忽被反捆,白色塑料警绳先穿过食指,然后在小指上靠住,斜挂在拇指上形成8字形,来回重叠缠绕数圈。警绳快速穿过罗伯特的脖颈、大臂、腿部,几乎把他捆绑成粽子。
这是极度屈辱的姿势。
即使有气功,无力回天。
审讯室,冷肃威严。
罗伯特反绑在椅子上,无论如何运气,都无法挣脱。
忽然,见门开。覃一鸣步伐沉稳,看似漫不经心,浑身威压施展,让他不寒而栗。
华夏军,他这才算见识到厉害。
“你和那女娃素不相识,为何让张成功威逼?”覃一鸣言简意赅,上有命令,凌晨上头提人,“谁是主使?”
“我不是华夏公民,没见到我的律师,你无权审讯。”罗伯特得意,彻底闭了嘴。
覃一鸣眉心微蹙,只缓缓道:“人在做,天在看。罗伯特,总一天,你会为今日骄傲付出代价。”
夜深,罗伯特被人带走。他回眸看夜色下面无表情的覃一鸣,那身影瘦硬坚决,仿佛捍卫者,让他生出敬意。
看守者一语不发,他眸光微闪,在汽车行驶6小时候后,逼出骨骼里锋利匕首,逃出生天。
但,覃一鸣一双眼,仿佛幽灵,似时刻定在身后,成他一生阴影。
末日会所。
“少爷,罗伯特想见你。”威廉恭顺依旧,隐有暗愁。
“饶他一命,让他滚回庄家。”庄序头也不抬,细细翻阅墨临渭所有资料,“你派人到南临查访墨临渭资料,就这些?”
平淡语气,却似深究。
“出生、入院、入学,面面俱到。查访学籍信息涉及的地址的人,都说明她平凡无奇。”
“可随机暗访知晓墨临渭的人,说的几乎一样,这难道就不奇怪?”庄序抬眸,放下咖啡杯,站在窗前。
威廉微怔,似有所悟:“不是没有这可能。但,若她真的平凡,这一切本是事实。少爷,您还要怎样?”
在威廉看来,庄序一切行为不过是荷尔蒙激发的幼稚“泡妞计划。让罗伯特暴露,就是错误。如今还要执迷不悟?墨临渭真是他臆想的特工或杀手,早就露出端倪,哪里会避而远之?
还是说,庄序持续关注,不过为自己找一完美借口?难道……
威廉心思百转,眉头更深。少爷莫非是恋爱了?但,他的身份,恐怕不能承载。
“别胡思乱想。来濪城两年,是为自力更生,还有寻那神秘宝藏。儿女情长,我自有分寸。”庄序冷嘲,“我这样的人,还会谈情说爱?”
“抱歉少爷,我多虑了。”威廉低下头,敛过同情,越发恭敬。庄序抛却家族庇佑,独到濪城,这两年投资经营,成绩斐然。他心悦诚服,甚至慢慢将庄序当作真正主人。
“去做事吧。”庄序阖眼,听室内寂静一片,终于发出一丝低叹,“连心,都没有的人。如何,去说爱呢?”
可放过那丫头,任由她忽视自己,内心始终不平。
他眸子一暗,拿着一沓照片,沉思良久。
离苑。千飞新居,墨临渭起的名字。
千飞坐在电脑前,埋头专研。有关墨临渭的照片,在校园BBS上逐渐减少,她甚至黑入各个ID,查找源头。
书籍,是通往世界的窗口。她专攻理学,对计算机的掌握,已经有一定水平。只是临渭不爱理学,不然凭她智商,定然也是个中高手。
美眸凝视,已隐隐追查到大部分IP地址,直指末日会所。
“怎么会和那里有联系?临渭来濪大,到底招惹了谁?”千飞呢喃,看来还得再去末日会所。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会所,极尽奢华。怪不得吸引濪城人乐不思蜀。
千飞红发依旧,却穿了黑色皮衣裤,越发清丽干练。
她警惕观察会所装潢,并未发现不妥。但警觉一双眼盯在身后,如芒在刺。
“陷害临渭的人,或许是他。”她心神微定,闭眼感受那目光方向。光怪陆离间,猛然回头。绿芒忽闪,竟刺破霓虹灯光,亮得惊人。
她微怔,以为眼花。那眼睛,多像一只狼。
正欲追上前,却被人拦住去路,她回眸,怒目相视。
“墨临渭,你为何又来?”庄序捏住她手腕,鼻息几乎喷洒脸上,“欲擒故纵,就是你的把戏?”
千飞愕然,对他自恋耻笑得紧,反唇相讥:“拿斯索斯?”
“你竟讽刺我是那自恋水仙花?”庄序冷哼,已有怒意。
“你认错人,我不是墨临渭。”千飞莞尔,神色笃定,几让人信以为真。
“换了发色,行装,就能改变所有?”庄序不以为然,捏着她的手丝毫不放,“又在耍什么把戏?”
千飞不予理会,用力抽出手臂,正色道:“你不但自恋,还自以为是。我不是季辛,对你毫无兴趣。”
“是吗?”庄序薄怒,对不远处的摄像机点头。
咔咔咔。
灯光微闪,却将二人拍了下来。
“无耻。”千飞愤怒,却不由怀疑庄序身份,他方才动作微小,她却敏感异常。这庄序,问题不少。
“庄大主席,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墨临渭,你认错人。”千飞越发坚定,却用力踩了庄序一脚,高跟鞋力度不小,应该让他吃痛。
庄序灵活躲闪,邪魅微笑:“小丫头,我们来日方长。”
分明能更进一步,可见她眸中怒火,却主动退让。这,可不是他平日作风啊。
千飞转身,脱离庄序桎梏,飞奔回女生宿舍。
捂着犯疼手腕,眉心微蹙。方才,她怎么没有躲开?她不爱被人触碰,嫌恶拍着手臂,仿佛染了病毒。
香榭雅筑。
“小姐最近时间经常到末日会所。而且装扮奇怪,发色时黑时红,与在南临判如两人。”墨乙桀冷静汇报。
“你认为是什么?”
“新环境融入的个性凸显。她行为独立果敢,越发坚强,几乎自己独立解决很多事。这样的情状,在南临也有过,只是在此处越发突出。我认为,这是正常。”墨乙桀唇角扬笑,墨临渭如今状态,可谓比南临好了千万倍。
“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你的人跟在暗中保护,不要被她发觉。要是能开发出新潜能,却是医学奇迹了。对了,派人盯着末日会所,我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墨渊徐缓,依旧风轻云淡。
“一月军训就要结束,小姐却给我们太多惊喜。她是墨家下一任家主,如此来,您也可以专心研究医学了。”
“为时尚早。”墨渊一顿,语气却轻快不少,“真到那天,也是极好。”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轨迹发展。
但,真正暗涌,才刚刚开始。
“墨临渭,今晚有诗朗诵比赛。”陈朱安短信,单独发了一份,时间地点一应俱全。
墨临渭心安,也是感激。捂着头,总是疲倦。狐疑看电脑一眼,只觉得对了很久。
“我替你去。”千飞穿好迷彩服,整理仪容。
墨临渭疑惑,却是点头。最近,千飞越发光鲜亮丽,她喜欢静静欣赏。
“这迷彩服,也用不上几次了。临渭,你何时离开这里,和我去离苑?”千飞靠近,精致眼妆,无懈可击。
“会不会,太突兀了些?浅浅为这里,费了不少心血。”
“那就再过一段时间。”千飞低眉,也不看墨临渭惨白的脸,开门走了出去。
对不起,临渭。为了抓住那个人,我必须让你先辛苦一段时间。
法学院。
是夜,微凉。
千飞压低迷彩帽,遮住一脸高华。
这里,她并不喜欢。
男女探究眼神,逐渐聚拢。
她不去军训许久,学院说治病休养,这理由太充分,只能怨怼记恨。
“那狐媚子来干嘛?”杨娃恼恨万分,裴非衣却对她摇头。
主席台上,陈朱安唇角微展。
这孩子,果然不会恃宠而骄。即使,她完全可以不参加军训任何事宜。好感又深几分。
灯光起,诗歌朗诵正式开始。
千飞从容不迫,见季辛第一个走上主席台,脸庞恢复如初,自信优雅。她微笑,和季辛平视,却明显见她瑟缩,仿佛惧怕。
“墨乙桀动作果然不慢。”千飞微嗔,一笑而过。
但,后背忽觉一冷。转头看,又是那道锐利光芒,仿佛猎人,紧紧盯着她这猎物。
“又是庄序?怎么阴魂不散。”千飞蹙眉,果见庄序一身黑色劲装,沉默走进会场。
“抱歉,我来迟了。”庄序大步走向主席台,一月竟两次踏足法学院,算是给了极大面子。
他优雅落座,与少女对视。
厌恶。他,又看到厌恶。
心中不虞,抬眸又是清明。
难道,她真的是平凡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无法告诉你。”
……
季辛声音缓缓,如水绽开。当见到庄序时,她忘情所以,想把所有羞辱在此刻彻底翻转。
娇容映着灯光,面若桃花,也着实惊艳。
她目光灼灼,时不时看着庄序所在位置,一双剪瞳秋波盈盈,只期望他能看到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