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南冷眸闪了闪,豁然拉开和任季雅的距离。
  
  任季雅看不出他眼里是阴鸷还是冷冽,总之脸色阴沉不好看。
  
  只听到空寂的客厅里,顾烨南颇为冷静道:“为了自保,你可以随了我心意。”
  
  任季雅并未回答,她只是闪过顾烨南,从沙发上取了外套,迅速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拿了消化药夺门而出。
  
  从顾烨南酒店出来,脚下厚厚的雪就被她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她擦着眼泪头也不敢回地大步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车子喇叭声。
  
  “上车,我可没闲工夫总救你。”顾烨南把车滑过她身边。
  
  任季雅有了刚刚耸人听闻的经历后,也学乖了,不再任性,拉开车门直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等任季雅慌着神儿回家时,肖玲抱着蜜蜜,一圈圈给她按揉肚子。
  
  “季雅,你这么久才回来,可吓死我。最近电视里都在报道,挪威治安不好,你一走我就……”
  
  “别说了,快把药给蜜蜜吃了,让她早点儿睡觉。”
  
  她边说边给孩子倒水,蜜蜜也很乖地皱着眉把苦涩的药汤喝下去。
  
  她回来的时候本来就不早,肖玲带着蜜蜜也一起回卧室睡觉,任季雅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上。
  
  她头脑异常安静清醒,这时候回床上也睡不着。
  
  刚刚在街头那几个壮汉对她行凶的情景又像放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重现,尤其是顾烨南及时赶到,开的那一枪,更让她想不通。
  
  挪威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顾烨南究竟怎么找到她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任季雅被这问题困扰时,她忽然收到成建的电话。
  
  看到陌生的号码晃在手机屏幕,任季雅疑惑地接起来。
  
  成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因为长久跟在顾烨南身边,所以性格沉稳成熟,就连声音都平淡如水。
  
  谁知成建一开口,倒问:“任小姐,顾总和您在一起吗?”
  
  任季雅松了口气,语调也变得轻松许多,淡淡答:“他不和我在一起,你找他就打他的电话吧。”
  
  “不,我找你。”成建笃定,语气又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找我?!”任季雅怔忡半晌,听不到成建的声音,才拔高声音,“你有什么事找我?”
  
  在她的印象里,她和成建除了顾烨南这个人外,毫无交集。
  
  “任小姐,我查到挪威的天气是雪天,能不能麻烦您去看看顾总?”
  
  这下,任季雅更加吃惊,美眸眨了眨,不明所以,问:“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怕下雪不成?”
  
  “嗯。”成建的声线更加低吟,还带着意味不明的沉默。
  
  这让任季雅更加好奇。
  
  “任小姐,顾总的母亲跳楼的那天,天就下着雪。你也知道,他的眼睛就从那时起不辨颜色。所以每当雪天,他都不敢自己睡床。并且一定要在身边藏把手枪才能安心入睡。”
  
  原来顾烨南身上带着枪,是这个原因。
  
  “不睡床睡哪?”任季雅被顾烨南这个奇怪的癖好勾起强烈好奇心。
  
  “浴缸、地板或柜子。”
  
  “所以你担心他今晚会受凉?”
  
  成建低低哼了声,任季雅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所以你能不能去看看他?毕竟他这次去挪威,只是为了你。”
  
  “他不是来谈项目的?”任季雅更加吃惊,被成建的解释猛地吓一跳,心骤然震住。
  
  “不是。”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听到任季雅一口应承下来,成建稍微放心。
  
  他知道私下泄露顾烨南的隐私,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被骂得很惨。
  
  可这些年顾烨南的状况他最清楚,他不能坐视不管,毕竟挪威那么远,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任季雅挂了成建电话后,蹑手蹑脚推开蜜蜜卧室的门,看到里面一大一小两人睡得正酣,就打定主意准备出门。
  
  她刚刚落了门锁,就想起出门买药时遇见的事,又折返回来取了防狼喷雾和一把小匕首防身。
  
  寒冷的挪威街头,风雪裹着雪粒子直往脖颈里刮,任季雅只能把大大的羽绒服裹紧。
  
  这里距离顾烨南的酒店不近不远,不过由于他住的酒店在商业区,所以走了段路就灯火通明。
  
  不多时,她就站在顾烨南的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不见有人开门。
  
  她又按了几下门铃,也没人开门。
  
  这下,任季雅才掏出手机给顾烨南打电话,结果那边并没人接。
  
  她站在房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终于冲到一楼前台要求服务员打开顾烨南房门。
  
  “对不起,这位先生是我们这里的高级VVIP客户,我们不能随便给您开门。”前台微笑着提醒任季雅。
  
  “这位先生的身体状况很特殊,如果他在里面发生什么意外,你们能负责吗?”任季雅态度强势,摆出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她发誓,她平时一直都和声细语和陌生人客客气气讲话,不知今天哪里来得脾气?
  
  可能是顾烨南刚刚救了她,她对他心存感激,不希望他发生意外。
  
  也可能是受成建之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失信于人。
  
  总之,她拦在前台,强横地要求他们打开顾烨南的房门。
  
  最后,还是大厅经理拿她没办法,在几番拨打顾烨南房间电话无人接听的情况下,才犹犹豫豫道:“不是我们不给您开,实在是……刚刚有位小姐进去,这样会打扰到顾先生的私生活。”
  
  任季雅头脑一懵,急中生智道,“你们可以调调监控,刚刚进去的人是我。”
  
  这下,经理乱了,连忙对了对监控里的女人,发现任季雅并没说谎。
  
  一行几人这才连忙冲到顾烨南的房间前,给任季雅开了门。
  
  “顾烨南!”任季雅推开众人就冲进房间。
  
  她找遍浴室、客厅和卧室就是不见顾烨南踪影,心底更加慌乱。
  
  “顾烨南,你在哪里?”任季雅下意识跑到衣柜旁,定了定心神,双手推开。
  
  空荡又宽敞的衣柜里,顾烨南果然蜷缩在里。
  
  可任季雅脚下被顾烨南修长的腿绊倒,她毫无征兆地边叫着他的名字,边倒在他怀里。
  
  双开门的衣柜合叶处“啪嗒”关闭,任季雅被黑暗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