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季雅从画廊刚回到家,就被顾小涵缠住手脚。
  他眨巴着亮如繁星的明亮眼睛望着任季雅,“妈咪妈咪,你是不是画家?”
  这个问题太有专业水准,把任季雅问懵了,她心里甚至吐着酸涩的泡泡。
  她蹲下摸着顾小涵的头发,“妈妈虽然不是画家,只是一般的画手,但妈咪会把成为画家当成努力的目标。”
  同时,她还像模像样举起胳膊,露出隐约可见的肌肉,横在顾小涵面前,给自己鼓气,“为成为让小涵骄傲的画家,Fighting!”
  “哦哦哦,妈咪好棒。”顾小涵这才拿出一张印刷精美,画面精致的广告纸,递给任季雅,鬼灵精怪道:“妈咪,我有个好办法让你成为画家。”
  “什么好办法?”任季雅一头雾水地拿着广告纸。
  那是一张美术大赛的宣传广告。
  彩色油印纸上似乎还散发着清新的墨香味儿,可广告的一角却被顾小涵攥得皱巴巴。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宋婶才过来,细细给任季雅解释道,“我和小涵逛公园看到有发这种广告的,好像嵩城哪家公司在搞美术大赛,特等奖能拿一百万呢。”
  “我妈妈不缺钱,我爸比有的是钱钱。”顾小涵傲娇地甩甩头,用胖嘟嘟的小手指给任季雅看,“妈咪也去参加比赛吧,到时候肯定很多人能看到你的作品,你就能成画家喽,到时候我就是画家的儿子喽。”
  任季雅被儿子啼笑皆非的言论逗笑了,她仔细把比赛的公告从头到尾通读一遍,还没读完就接到薛婷晓的电话。
  薛婷晓大嗓门在她耳畔嘶吼咆哮,“雅姐,你有没有看到‘梵高杯’美术大赛的消息?”
  梵高杯?任季雅瞠大双眸,凝在手里那张薄薄的纸上,“你也知道这个比赛?”
  “对呀,我是学美术的,我的朋友圈已经被这个比赛刷爆了,我好多同学都要去参赛,都在晒报名表呢。”
  “你也要报名参赛吗?”
  “哎呀,我对这种比赛一向没兴趣,就算去也是打酱油,倒是你该去参加。这个大赛最后一二三等奖的奖金都很丰厚。”
  “我行吗?”
  “行,我看好你。再说你这么多年的梦想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大家承认的画家?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我……考虑考虑。”
  “哎哎哎,雅姐你别这么急着挂电话呀。”
  顾小涵正皱着眉,单手叉腰地盯着任季雅,双颊气得鼓鼓的。
  任季雅惊诧地望着他这副生动灵光的小表情,忍不住捂嘴微笑,“小涵,谁惹你了?”
  “妈咪你是个懦夫。”顾小涵踮起小脚搂住任季雅单腿,紧紧抱住。
  任季雅寸步难行,只得弯下身子,不明所以望着他,问:“妈咪怎么就是懦夫了?”
  “妈咪不敢参加美术比赛,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不是懦夫是什么?”
  “妈咪不是没自信,是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能和那么多优秀的画手比,所以才不去蹭热闹。”
  “不试怎么知道呢?”顾小涵歪着头,一本正经教训任季雅,“妈咪常常教育小涵,要敢作敢为,还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螃蟹就摆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吃?”
  啊?任季雅懵圈得更加厉害。
  她平时就是这么教他的?
  她脑仁快被这小家伙聒噪碎了,只得敷衍道:“好好好,妈咪去参加比赛就是啦,如果我拿了最后一名,小涵可要安慰妈咪。”
  “妈咪是最棒的,一定能拿前几名。”顾小涵拉着任季雅的手,把她放在电脑前,这才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任季雅填表格。
  对于这样宣传隆重的比赛,任季雅本着重在参与,画完就跑的心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她去画廊工作时,竟接到大赛活动组委会宣传处的电话。
  那个陌生号码打了她的手机几遍,任季雅才从忙碌的工作中跑过来接电话。
  “喂?请问是哪位?”任季雅柔美的声线响起。
  “任小姐,您报名参加了梵高杯美术大赛,我们组委会已收到报名表。”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任季雅只觉这通电话有些奇怪,她只是提交个人信息,还没准备作品,组委会就主动打电话给她。
  “我是本次大赛的组委会秘书。我们了解到您是承安集团顾总的朋友,而且这次大赛在嵩城举办,我们希望得到承安集团的赞助和支持。”
  “我能帮上什么忙呢?”任季雅好不容易把组委会秘书的话消化掉,可却还是没明白找她什么事。
  “明晚组委会设宴请顾总吃饭,不知任小姐肯不肯赏光,作为参赛代表出席晚宴?”
  “我没有空,谢谢。”任季雅礼貌地回绝后,就想立即把电话挂断。
  本来一周两次要到顾烨南办公室教他学画认颜色,就已经够了,现在竟然还要和他一起吃饭?
  正当任季雅打算挂掉电话时,秘书突然生意变了腔调,抱怨道:“现在社会浮躁,执着于艺术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如果我们这次活动因为没有得到主办方的赞助和支持而半途夭折,以后就不会再举办类似的比赛。任小姐也是热爱艺术的人,总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任季雅心头一热,这种比较专业的比赛,在嵩城确实较少。
  很多热爱画画的人凑在一起展示才艺,本就是传播艺术的盛事。
  社会上的比赛到处拉赞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如果只是陪顾烨南吃顿饭,说说组委会的希望,举手之劳就能让比赛进行下去,也不是坏事。
  于是,任季雅点了点头,把这件事应承下来,“你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会去的。”
  “真的吗?太好了。”
  组委会秘书把晚宴的具体详细情况和任季雅交代清楚,就放心地挂断电话。
  任季雅盯着纸上记下的地址,这才想起,这地方恐怕是嵩城最豪华奢侈的酒店。
  她既然作为参赛选手去赴宴,总要准备准备。
  可她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