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季雅吓得冷汗一阵阵往外冒,探身过去就把手机抢了过来,怒目直视,“顾烨南你干嘛?!”
  
  她迅速按下挂断键,叹了口气。
  
  只要一想到软萌可爱的蜜蜜有被顾烨南发现的危险,她就忍不住心里打颤。
  
  顾烨南却已欺身过来,长腿由交叠变为舒展开,将任季雅紧紧夹在他双腿间。
  
  他这副姿态,明显是气恼。
  
  任季雅咬着唇不说话。
  
  两个人仿佛两军对垒,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问出刚刚的疑惑。
  
  最后,还是顾烨南率先打破沉默。
  
  他接了刚才的电话,胸口一阵闷。
  
  并不是电话里的孩子说话让他闷,而是任季雅的态度。
  
  这诡计多端的女人似乎还有秘密瞒着他。
  
  可他看到任季雅气鼓鼓的小脸涨得通红,像春天里怒放的玫瑰,心底的怒气便一点点散去,消逝不见。
  
  他只是蹙了蹙眉,不悦地掀唇,问:“刚才电话里的小女孩是谁?”
  
  “是我在挪威的同学。”任季雅俏脸因羞愤通红,可她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惊慌,镇定道。
  
  她的眼眸直视顾烨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无惧,自然。
  
  “真的吗?”顾烨南浓眉剧蹙,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语气寒凉,“我怎么听着像个孩子的声音?”
  
  “孩子?”任季雅顿时心跳扑通扑通,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听错了,是比我小几岁的同学。”
  
  “同学的电话,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她竭力为自己狡辩,希望顾烨南没看出她心里的紧张。
  
  “没紧张,为什么抢电话挂断?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希望我知道的秘密?”
  
  “笑话。”任季雅冷哼一声,“我没什么秘密。再说就算有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顾烨南你不要忘记,我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差不多愣了几秒,顾烨南才缓过劲儿来。
  
  他刚刚盯着任季雅面不改色的样子直勾勾看了那么久,并没发现她的异常。
  
  并且,被这女人几句话噎得心口发闷。
  
  顾烨南勉强压下心底的疑惑,坐直了身子。
  
  任季雅见顾烨南终于不再怀疑,这才放轻松。
  
  幸好刚刚蜜蜜只是说了圣诞快乐,而不是开口直接叫她“妈妈”。
  
  不然,可真是瞒不住孩子的事。
  
  如果两个孩子都被顾烨南发现,她就算想离开他,也不可能。
  
  顾小涵见爸比和妈咪之间微妙的气氛,连忙拽了拽顾烨南的手臂,指着天空中一簇簇腾空而起的烟花,“爸比你快看,好漂亮哦。”
  
  “嗯,小涵喜欢就好。”顾烨南本来绷紧的俊颜稍霁,顺着小涵所指的方向望着圣诞节烟火。
  
  任季雅眸子沉了沉,也去看那簇烟火。
  
  也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她过生日时,顾烨南和她站在新画廊的门口。
  
  他也是准备了这么一簇烟火送给她。
  
  那时候她很感动。
  
  他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的理想,送了她崭新的画廊和手套。
  
  还有那份久久涌动在心尖的感动,都让她难以忘怀。
  
  可那时她正策划离开他,并让顾亿林帮她准备离开的船票。
  
  结果,她竟在码头被顾烨南抓了回来,还朝自己开了一枪。
  
  正想着,她发现顾烨南不再看烟火,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看。
  
  他们是不是想到一起了?
  
  璀璨的星空下,顾烨南收敛了满脸的戾气,深邃的眼眸轻轻瞥向她的胸口。
  
  她被看得俏脸通红,连忙转身。
  
  顾烨南却沉着语调,问:“还疼吗?”
  
  任季雅猛摇头,眼睛却异常酸涩,瞪了他一下,“早好了。”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和当初一样,选择朝自己开吗?”顾烨南的眼睛蓦地阴鸷,神色微沉。
  
  任季雅点点头,抽搭下鼻子,“很冷了,我们回去吧。”
  
  顾小涵听见妈咪说要回去,正好天空的烟火也绽放完毕,这才笑眯眯道:“我要爸比和妈咪一起陪小涵睡。”
  
  “没问题。”顾烨南应道。
  
  “不行。”任季雅一口拒绝,“要不小涵你在爸比这里住,妈咪忙过这几天来接你怎么样?”
  
  顾小涵一脸不愿意,哭丧着脸问,“妈咪你又有什么事?”
  
  顾烨南却为任季雅开脱,“你妈咪要参加美术大赛,你是不是也希望妈咪得奖?”
  
  “是呀,妈咪画得可棒啦。她一定能拿一等奖呢。”
  
  “所以小涵先到爸比那里,你妈咪要专心画画。”顾烨南转头又看着任季雅,俊颜绷紧,“这几天你也不用来办公室给我上课,等你比赛结束再开始吧。”
  
  “真的吗?”任季雅如获大赦,眼眸一亮。
  
  这种表情让顾烨南很不爽。
  
  他看到任季雅兴奋过头,脸上蓦地阴沉,“你完成作品应该也不会多久吧?十天够吗?”
  
  任季雅一脸黑线:“……”
  
  顾烨南也太不了解艺术创作的过程。
  
  如果是一般的画作,她随便在画廊工作室画画也就算了。
  
  可如果参加比赛,她可不能马马虎虎应付过去。
  
  “我需要出去找找灵感。”任季雅拢拢头发,轻描淡写道。
  
  顾烨南胸腔里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怒火仿佛又突然升腾起来,他冷眸盯着她,“去哪里找灵感?”
  
  “我打算去南极冰川。”任季雅早就想画南极的生物,正好趁此机会去采采风。
  
  这女人怎么不上天?
  
  “南极很冷。”顾烨南淡淡瞥她一下。
  
  “我不怕。”
  
  “南极很远。”
  
  “我有心理准备。”
  
  顾烨南火气更盛一筹,脸色阴沉地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冷冷抛出一句,“小涵想你怎么办?”
  
  “给我打电话。”
  
  “如果是我呢?”顾烨南蹙眉。
  
  任季雅惊愕地张大嘴巴,瞪圆眼睛,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从顾大总裁嘴里说出来的。
  
  她有些蒙圈,不知所措地掀了掀嘴唇,“那就……也打电话吧。”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顾烨南眉头微挑。
  
  这话出口时,任季雅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指了指顾烨南,“你……跟我去?去南极?”
  
  “就这么决定。”顾烨南微扯唇角,对任季雅的反应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