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婷晓知道任季雅又要离开画廊,外出采风的消息,像泄了气的皮球,叫苦连连。
  
  “雅姐你怎么又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画廊?”薛婷晓紧张地攥了攥拳头,长叹口气,“上次你走后,顾总助理成建几乎天天往这里跑,不是打听这就是打听那!”
  
  任季雅脸色如常,咬着牙无可奈何道,“我保证这次没人骚扰你。”
  
  “我不信。”薛婷晓一副八卦样子,声音里带着玩味儿,道:“顾总能放过你。”
  
  “他不会放过我。”任季雅撇了撇嘴,心跳蓦地加速,脸色僵硬道:“这次顾烨南和我一起去。”
  
  “什么?”薛婷晓一脸兴奋,跳起来拍着任季雅肩膀,“雅姐什么情况?你怎么同意让顾总和你一起去的?你不是一直在和他藏猫猫?”
  
  “藏猫猫?”任季雅一脸黑线,“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薛婷晓神秘地抿抿唇,笑得意犹未尽。
  
  任季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脑子里凌乱极了,连忙摆摆手,“你胡说八道。”
  
  “雅姐,你扪心自问,你对顾总就没有那么一点点动心?”薛婷晓露出一副花痴表情,仰头望天,“那么优秀的男人摆在你面前,你敢说你一点点点儿的感觉都没有?”
  
  “没有。”任季雅笃定道,脑海里不断浮现顾烨南那张冷厉的俊颜,蓦地让她的脸烧红了。
  
  “你看你看,还说没有,一提到顾烨南的名字,你的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薛!婷!晓!我要扣你工资!”任季雅憋着口气,举着拳头追着薛婷晓。
  
  “哎哎哎,你心里喜欢人家嘴里还不承认,被我说破还心虚地追打灭口……”
  
  薛婷晓的话还没说完,就“扑通”撞在一堵坚如磐石的人墙上,她捂着头“哎呦”哀嚎一声。
  
  随后赶来的任季雅看到进来的人,顿时呆若木鸡,立时说不出一句话,直朝薛婷晓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好像有心灵感应,顾烨南坐在办公室,忽然想到任季雅的画廊看看她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
  
  结果刚一进门,就听到薛婷晓大嗓门叫:你心里喜欢人家嘴里还不承认,被我说破还心虚地追打灭口……
  
  这话,让顾烨南莫名心情好起来。
  
  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嘴唇微微上扬,一贯清冷深邃的眼眸也仿佛镀上层温度。
  
  “说谁呢?”顾烨南的目光直径落在任季雅面上。
  
  任季雅噤声,僵硬地站着。
  
  可顾烨南的视线却锐利地投射过来,她被他盯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消失掉。
  
  “那个,我还有东西要收拾。”任季雅假装不容不迫,转身要走。
  
  “站住。”顾烨南已经迈开大步朝她走过来。
  
  任季雅看到顾烨南的阴影洒过来,顿时站都站不稳,只能被迫抬头看他。
  
  顾烨南用凉薄的指尖弹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俯低身子视线几乎和她平齐,“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没,没什么不该听的话。”任季雅心脏猛地缩紧,生怕他再提刚刚的事。
  
  为转移顾烨南的主意力,她又赶紧道:“你来干嘛?”
  
  “我安排私人飞机去南极,明天一早出发,你准备准备。”顾烨南的目光清贵冷冽,可手心却慢慢放在任季雅手腕上,“期待你的作品。”
  
  “好。”任季雅甩了甩手腕。
  
  这个阳光静好的午后,任季雅一直在收拾要带的东西。
  
  她把采风用的画具都一一装进行李箱里,又带了些需要的生活物品。
  
  可顾烨南自从来后就纹丝不动坐在桌前处理文件,像尊大佛,就连薛婷晓都不敢进来打扰他。
  
  直至黄昏临近,顾烨南起身要到二楼走走,任季雅终于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咙,就看到门口进来一抹高挑清瘦的女人。
  
  任季雅不得不陪着笑脸,走过去迎客。
  
  来人是贺子诗,上次在晚宴上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任季雅对她印象深刻。
  
  贺子诗进来,目光就一直在一楼的展厅流连。
  
  作为参赛对手,她需要了解所有竞争对手的实力。
  
  那天晚宴,顾烨南对任季雅的态度让她嫉妒。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就是任家的私生女吗?凭什么能得到顾烨南的青睐?
  
  而她坐在席间那么璀璨夺目,顾烨南却连看她一眼都没看。
  
  任季雅礼貌地走到贺子诗身旁,放低姿态问了句,“贺小姐是想买画吗?”
  
  买画?
  
  贺子诗不置可否地瞥着任季雅,杏眸流转,道:“像我这么才华横溢的人,还用买画吗?”
  
  “不买画,贺小姐来参观吗?”任季雅一头雾水望着贺子诗高傲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
  
  “你和顾总是什么关系?”贺子诗终于把话题转到顾烨南身上。
  
  “我和他没关系。”任季雅定了定神,小巧精致的俏脸上满是警惕。
  
  “你不要以为和赞助商攀上关系,就能在比赛上拔得头筹。‘梵高杯’一向是靠实力说话。”贺子诗愤愤地瞪了任季雅一下,“前年有个女的就玩你这种下三滥招数,结果被组委会第一轮就踢出局,不仅赔了夫人还折了兵。”
  
  听到贺子诗这么毫无根据的揣测,任季雅恼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下三滥。
  
  而且,贺子诗外表温雅大方,看起来也端着大家闺秀的范儿,根本不像狗嘴里吐象牙的女人。
  
  越是表面人畜无害的女人,说出伤人的话就越难以接受。
  
  于是,任季雅毫不留情回怼她,也语调平和道:“贺小姐说话可要有凭有据,你这话好像在影射我,我可不接受。”
  
  “难道不是你吗?”贺子诗凉薄的语气愈发严重,阴鸷愤怒的杏眸瞪着任季雅,“那天所有人都看到顾烨南带着你离开,你还敢信口雌黄说你们没有关系?”
  
  “呵呵,呵呵呵!”任季雅忍不住苦涩一笑,“贺小姐认为我和顾总应该是什么关系呢?恋人?情人?还是什么?”
  
  “你!你!你——太过分。”贺子诗气得眼眸瞠得顶圆,双手攥着拳头忍不住上下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