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季雅拖着下身疲惫的身子回家时,她用原来的钥匙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家门。
  
  她正处在气头,门“吱嘎”从里面打开,露出任娇盈浓妆艳抹的娇俏笑颜,“姐姐,你回来了。”
  
  任季雅只觉那浓妆下的风情让人恶心,毕竟如此美貌的脸下,却藏着蛇蝎一般的心肠!
  
  她冷漠地瞥了任娇盈一眼,“你昨晚把我骗到酒吧,就是为了和顾烨南的交易?”
  
  “姐姐,你也知道,自从三年前爸爸去世,任氏在经营上每况愈下,我老公又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我拼了命去求承安集团的顾总把任氏收购,再附送上你,他才答应。”
  
  “任氏是爸爸心血,不能就这么被卖了!”任季雅只觉心中一梗,差点没有缓过来。
  
  比起任氏,她那点委屈,都是小巫见大巫。
  
  “你好糊涂。任氏已经苟延残喘,现在还有哪个金主,敢接盘一个烂摊子?”任娇盈摆弄着刚做的丹蔻美甲,漫不经心道:“这都是求顾烨南求来的,姐姐,你不要不知福了,跟着他,你不会吃亏的。”
  
  “我去向他要回来。”任季雅转身要走。
  
  任娇盈横身拦下,语气蛮横地递给她几页轻飘飘的纸。
  
  “这是银行债务表。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任氏到底欠银行多少钱,再开口去管顾烨南要吧。”
  
  她深呼一口气,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资不抵债,整整一亿两千万!
  
  任季雅脸上顿时褪去笑容,冷漠地看着任娇盈,尚存一息的理智命她稳住自己心神,“这就是我出去学习这段时间,你和你老公的成就?”
  
  “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爸爸在世时,你一个私生女,不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结果他一死,你妈就疯了,你还不是躲出去?还美其名曰为了理想出去学习?!没有饭吃,理想顶个屁用!”
  
  任娇盈蛮横不讲理地推了任季雅一把,任季雅的后背撞在冰凉坚硬的墙壁上,痛得她叫了出来。
  
  任娇盈刺耳的话却还在继续,“你以为你算哪根葱,顾烨南愿意要你?挽救任氏,就算你还有微薄的利用价值。你最好睁大眼睛认清形势,趁他还没烦透你,多从他那里得到点儿好处,否则等他一脚踹开你,你休想再住进任家!”
  
  “所以你连夜把锁都换了?”
  
  “是又怎样?”任娇盈洋洋得意,“我也不怕告诉你,就你那间破画廊,我也让人一把火烧了。”
  
  “什么?”任季雅咬牙切齿,瞬间眼睛滚了泪,转身拔腿就朝外跑。
  
  画廊是她对生活唯一的憧憬,如果连这点儿念想都被毁,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支撑她活下去了。
  
  她从小喜欢画画,就连三年前父死母疯,她都义无反顾出去学习,一是图个清静,二是为了她的理想。
  
  她不能没有画廊,绝不能。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往往非常残酷。
  
  等任季雅赶到画廊,看到眼前震惊的大火时,她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像串珠止不住地往下滚。
  
  “我的画廊……”她下意识抓住门把,不顾滚滚浓烟拼命向里跑。
  
  一辆黑色卡宴不疾不徐从街角转过,坐在后座俯首翻阅文件的顾烨南朝车窗外一瞥,问前排的助理成建,“发生什么事?”
  
  “顾总,前面好像是任小姐的画廊着火了。”助理成建犹豫下,终于忍不住回头盯着顾烨南,“任,任小姐好像进去了?”
  
  “你确定?”
  
  成建尚未开口,顾烨南已令司机停了车,修长笔直的双腿从后座迈出去,只留给成建宽肩窄腰的凛冽背影。
  
  “总裁小心。”成建紧随其后,从后备箱里拎出个灭火器,跟随顾烨南跑进画廊。
  
  “咳咳,咳咳……”任季雅毫无保护措施冲进火堆,被浓烟呛得口鼻呼吸困难。
  
  她眼前模糊,稀稀疏疏望见一抹黑色西装迅速朝她走来,就在她意识完全丧失之际拦腰将她抱出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