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顾明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声叹息地看着林小禾,“小禾,我这个弟弟可从来没和人这么客气过。”
  
  “不用和我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答应顾大哥要照顾你的。”任季雅的嗓音嘶哑又低沉,听起来阴沉沉,像怎么都不散的乌云天气。
  
  顾烨南蹙了蹙眉,好久才问,“哥,她的嗓子……”
  
  “她的嗓子因为受到剧烈撞击,几乎失声,造成声带永久性损害。”
  
  “没有去看医生吗?”
  
  顾明城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住院手术,忙完了你这边,我就带她去看医生。”
  
  “一定能治好!”顾烨南顺着小禾的方向道,“以前我也以为我的眼睛一辈子都治不好,现在医疗一直在发展,很多疑难杂症都能治愈。”
  
  任季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顾明城,“想不到你这个弟弟还这么会安慰人。”
  
  顾明城拢着拳头凑在唇畔,忍不住干咳几声,“你说他会安慰人?你等他拆了纱布再下结论吧。”
  
  没人知道,那双冷冰冰的眼眸背后,是怎样的冷酷无情和杀伐决断。
  
  顾明城刚把顾烨南的生活习性和脾气秉性和林小禾交代一番,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低头盯着手机看了看,眉头蹙了蹙,对顾烨南道,“是爸的电话。”
  
  顾祖之本来在欧洲和情人玩,顾老太太一通电话就把顾烨南到美国眼睛手术的事告诉他。
  
  顾祖之心急如焚地急匆匆赶回来,按照顾老太太给的地址找过去,才发现顾烨南已经被顾明城接出了院。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给顾明城打来电话。
  
  顾祖之的嗓音微颤,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就连手心都淌满了汗,“明城,烨南现在哪里?”
  
  顾明城没有直接告诉他顾烨南所在的地方,而是偏偏捂住了听筒,试着探寻顾烨南的意思,“爸大概想见你。”
  
  顾烨南声音沉冷道,“我不会见他。”,说完便腾出手,任季雅连忙搀扶着他向卧室走。
  
  顾明城无奈地摇摇头,这一对父子从来都让他无比头痛。
  
  顾祖之大概猜到顾烨南不愿见他,只能缓和口气,道,“明城,既然他不愿见我,你今晚到我这里来,把他手术的情况和我说说吧。”
  
  “好,我这就过去。”顾明城应下来,又朝卧室里张望一会儿,没看到里面有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这一个下午,顾烨南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都安安静静,任季雅就在厨房里做饭。
  
  她翻了翻冰箱,取出一个硕大的洋葱,放在案板上一刀刀切下去,洋葱汁水渗出来,呛得她两只眼睛哗啦啦不住地流眼泪,她赶紧抽了张纸巾捂住眼睛,想去洗手间冲冲眼睛。
  
  结果,还没走到洗手间,便一头撞在一堵坚硬的胸膛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恰好把她扶住。
  
  这房间就只有她和顾烨南两个人,不是他会是谁?
  
  她吃痛地抱怨道,“你怎么出来了?出来也不和我说一声?眼睛不好不要到处乱跑!”
  
  她撞进顾烨南怀里的时候,顾烨南的手正巧扑在她脸颊上,几根手指都沾满了眼泪。
  
  “你哭了?”
  
  任季雅的耳边蓦地响起沉稳有力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抬头去看。
  
  等她反应过来要推开顾烨南的时候,却被他牢牢攥住手,任季雅心慌了,想推开几步,“没,没哭。我切洋葱呛到眼睛。”
  
  任季雅刚想彻底摆脱顾烨南的束缚,却被他下滑的手拉住,她的视线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心处,低低叫,“你放开我。”
  
  “放开你?我怎么走?”男人不悦地蹙蹙眉,“不是你说要照顾我的?”
  
  任季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该反应这么大,顾烨南攥住她的手,只不过想让她做他的引导员,是她一时紧张多想了。
  
  于是,她转身把手放在顾烨南的胳膊上,带着他坐在沙发上,又在平板电脑里给他打开一段新闻,“你在这里听新闻,我去厨房做饭,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嗯。”顾烨南接过平板电脑,低沉道,“我不喜欢吃洋葱,下次别做了。”
  
  一道嘶哑的嗓音从厨房缓缓传过来,“其实洋葱很健康,可以预防感冒,还能预防癌症,为什么不喜欢吃洋葱呢?”
  
  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新闻,没再搭腔,而任季雅也动作迅速地将饭菜摆到了他面前。
  
  顾烨南眼部戴着纱布,已经听到任季雅“吧唧吧唧”自己吃饭的声音。
  
  他干咳了几声,“啪”重重地放下碗筷,把任季雅吓了一跳。
  
  她连忙停下进食,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看。
  
  “你打算让我自己吃饭?”顾烨南冷不防低低道,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哦哦,我忘记了。”任季雅放下自己的碗筷,端了顾烨南的碗,凑到他跟前,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啊……张嘴。”
  
  顾烨南也没再生气,只是张开嘴,吃下任季雅喂的饭,撇撇嘴点点头,“嗯,味道不错。”
  
  任季雅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自己做饭香,顿时大受鼓舞,像个开心的孩子,一连夹了几筷子菜送到顾烨南嘴边。
  
  这一吃可不得了,顾烨南差点儿被任季雅噎住,连连咳嗽。
  
  “你等着,我给你拿水喝。”任季雅已经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顾烨南脸已经皱为一团,几乎毫不思索地下意识攥住任季雅的左手。
  
  掌心里一枚坚硬的钻石咯得顾烨南怔了下,任季雅想把手从顾烨南掌心里脱出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顾烨南紧紧握着她的手,又用修长的手指在那枚钻石上摩挲几下,举起她的手严肃问,“这是什么东西?”
  
  “戒指。”任季雅缩了缩身子,抽了抽手,“顾先生你攥疼我了,放开我的手。”
  
  顾烨南扔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握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另外一只手甚至还要探过来摸任季雅的脸,却被她躲开了。
  
  任季雅实在没办法,她用了点儿劲儿把手掌从顾烨南掌心抽回来,没好气地翻白眼瞥顾烨南,“顾先生请你自重,我只是照顾你的,请不要对我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