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任季雅突然打断秦舒，摇了摇头，笃定道，“我要留下来等她醒。”
“这……”秦舒为难地凝着顾烨南，“他们两人一个失忆，一个旧病复发，我担心……”
“既然她要留下，我也留下来陪她。”顾烨南摆了摆手，打消了秦舒的顾虑，“说不定他们两人交流，有利于季雅想起以前的事。”
“好吧。”秦舒放弃了劝说，从顾烨南身边走过，跟着杜之慕一起离开病房。
夜幕降临，任季雅趴在韩依婷床边睡了一会儿。
她是被一双温柔暖和的大掌叫醒的。
任季雅抬头，便看到韩依婷慈祥的双眼，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敢笃定，而是藏着迟疑和不安。
这次，换任季雅主动开口，“妈妈。”
韩依婷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连忙坐直在床边，“哎，哎。”
“妈妈，我出了事故，所以想不起来您是谁，刚才才会那样对您。您不会怪我吧？”
“想不起来我是谁？”韩依婷一脸狐疑盯着顾烨南，问，“我的季雅怎么了？”
顾烨南这才慢慢解释，“她从山崖下坠下，幸亏捡回一条命，可找到时就失忆了，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是谁，是谁害她这样的？！”韩依婷情绪激动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嗓子里涩涩的，“我要找这个人拼命！”
顾烨南没说话，只是按住韩依婷，把她又按倒在病床上，“伯母您先不要激动，害她的人已经得到法律的制裁，现在正在监狱里服刑。”
“哦。”韩依婷这才稳住情绪，把眼泪生生吞了下去，抓住顾烨南手腕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年轻人，你是谁？你为什么会了解怎么多？”
“我……”顾烨南一时哽了音。
他该如何向韩依婷介绍自己？
还是任季雅机灵，连忙推了推顾烨南，“他是带我来找您的人。”
“既然是带季雅来的，一定是好人。”韩依婷笑了笑，“你能想到办法帮季雅治治脑子吗？”
“我一直在找这方面的专家，季雅的病也一定能治好，您不要担心，安心养着。”
“好好。”韩依婷弯腰看了看顾烨南，视线又移到任季雅面上，道，“年轻人，你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想和我女儿说说悄悄话。”
“这……”顾烨南面露难色，皱了皱眉，把手放在任季雅后背处。
任季雅看到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反倒痛快道，“你放心出去吧，我刚才不知道她是我妈，我现在不会刺激到她。”
“我在外面等你。”
顾烨南刚从病房里出来，便看到杜之慕双手背后在门外等他。
“说吧，有什么话直说。”顾烨南最看不惯杜之慕这副卖关子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此处不宜说。”杜之慕唉声叹气神神秘秘道，“你跟我去秦舒办公室。”
两个男人进了秦舒办公室，杜之慕就将任季雅的病例摔在顾烨南面前，冷着脸道，“我要说的可是件严肃的事，你听好了。”
“废话少说。”
“任季雅的失忆或者只是个触发事件，她也许会遗传韩依婷的精神病史。”
顾烨南微微一怔，身子僵了一下，心脏好像被坚硬的东西勒住一般，整个人狠狠颤了下。
他的反应也只持续了一秒，一般人看不出来。
然后，顾烨南淡淡问杜之慕，“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她在一起，有风险。”杜之慕旁敲侧击，不敢不直言，“日后她要是真的像她母亲一样……”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顾烨南冷硬地摆摆手，“她母亲的精神病是因她父亲的背叛和破产而得的，如果没有人刻意刺激韩依婷，她完全可以安度此生。”
杜之慕耐心尽失地打断顾烨南分析，拔高声音，“我们换个角度，就算任季雅不得和她母亲一样的精神病，现在失忆说明她的脑细胞也足够脆弱。”
“杜之慕！”顾烨南低吼一嗓，“我需要提醒你做好医生的本分工作，不要瞎操心。如果没有人设计陷害我们，季雅也不会坠崖，更不会失忆，这是事故，是意外。”
“烨南你怎么就不理智？”
“我哪里不理智？”
“我之前告诉过你，任季雅的失忆不可能恢复，她的失忆有可能是永久性失忆，如果这样你该怎么办？”
“我就让她重新爱上我！”顾烨南的眼睛血红，绷着的情绪几乎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秦舒办公室的门“砰”被人一脚踹开，任季雅一脸空洞茫然地站在门外。
顾烨南大惊失色，连忙疾步走到她身边，“季雅，你什么时候来的？”
“别碰我。”任季雅粗鲁地掀开顾烨南的手臂，挣扎了一下，猛地盯着他看，劈头盖脸就道，“你这个骗子。”
“你是不是听到我们刚刚说的话了？”顾烨南连忙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挽在怀里。
“顾烨南，你早就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回想起以前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还骗我要带我找医生，骗我能治好失忆的病？”
“季雅，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鬼才会信你的话。”任季雅已经哭成了泪人，可她还是坚强地一抹眼泪，看着顾烨南，“没关系，就算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也没关系，我能接受。可我接受不了你骗我，我那么信任你，那么相信你，你却骗了我！”
杜之慕一时之间无所适从，愣愣地站在两人面前，不知该何如打圆场。
毕竟祸是他闯下的。
于是，杜之慕狠狠心，横在顾烨南面前，道，“烨南，任小姐是病人，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你让她知道也好。”
任季雅望着杜之慕，有些意外地盯着他。
杜之慕却理直气壮地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忍不住道，“自从你出现在烨南的生活中，知不知道他到底为你做了多少退让？！”
“杜之慕你给我闭嘴！”说话的人是顾烨南。
任季雅用陌生的眼光盯着这两个男人，垂了垂眼帘，扭头就跑了出去，“顾烨南，我不会再让你为我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