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的航程,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再同谁说话。
  到了目的地桂林,任季雅才知道顾烨南此次工作安排非常紧凑。
  他把她安排在宾馆,就去和分公司的员工们开会。
  一直到午夜回来,他喝了太多的酒,整个人倒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连一根汗毛都没有碰过她。
  因为成建帮他们安排的是夫妻房,任季雅只能和他躺在一起睡。
  顾烨南宿醉,睡得很沉,可她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任季雅索性开了床头小小的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顾烨南英俊帅气的脸。
  或许当晚的月光太美,或许任季雅在那一刻有些鬼迷心窍,她忽然想探出手抚摸抚摸顾烨南英挺的五官。
  然而,顾烨南却在任季雅手指按在他唇瓣上的时候,倏地睁开了双眸。
  他晚上被大家敬酒敬得醉醺醺。
  平时,他一向克制,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他几乎来者不拒,潜意识里想放纵地让自己醉一次。
  醉了,所有的烦心琐事就不用操心。
  可是睡梦里,却感觉一双手酥酥痒痒地爬上自己的脸颊,冰凉柔软的小掌轻轻顺着他的脸部轮廓一下下挠着。
  他醒来后,顺势便抓住了任季雅的手,嘴里却如梦呓般呢喃着,“雅……一定是在做梦。”
  说完,顾烨南便松了她的手,又翻个身老老实实睡了过去。
  任季雅也被顾烨南吓了一跳,再不敢有任何行为。
  第二天一早,见顾烨南像平时一样去餐厅吃早饭,也没有提及昨晚的事,任季雅才放心。
  一连几天,顾烨南都像那晚似的,处理完工作和客户或员工聚餐,回家多少都醉得不省人事。
  任季雅像个满怀怨气的小媳妇,把他的外套裤子脱掉,拖到床上。
  之后,顾烨南再也没任何反应地呼呼睡过去。
  直到顾烨南出差的最后一天……
  任季雅正在酒店的花园里折了朵花,就见成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少,少奶奶,总裁让我来接您。”
  这几日,任季雅一直未见成建的影子,她以为他留在嵩城,如此见到他,心里倍感亲切,连忙问,“他让我去找他?”
  “对呀,总裁这几天忙着,也顾不上您,今天正好空下来,他要带您去漓江上游玩。”
  “可是天色已经黑了……”任季雅抬头看了眼月亮。
  “快走吧,总裁等急了。”成建说着,便指了指车子的方向。
  任季雅似乎在想什么,蓦地一笑,跟着成建上了车子。
  她到了漓江边,才发现江畔灯火通明,不知什么时候在江岸边有一长条灯光带,照耀着江面波光粼粼。
  良辰,美景,还有站在江畔一艘小船上的顾烨南。
  他见她过来,便吩咐撑船的师傅将小船靠岸,朝她伸出只手。
  任季雅犹豫了下,便把掌交给了他。
  她的脚踏上船板的时候,差点儿没站稳,顾烨南见状,弯腰揽了她的腰肢,直接把她抱到了船上。
  撑船的师傅在船头笑了笑,“一看你们就是刚结婚的小夫妻,又甜蜜又恩爱,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就没有这个心思喽!”
  说完,也不再看他们,安静地在江面上划着船。
  顾烨南忙了几天,身体疲乏得很,见到任季雅整个人顿时放松不少。
  于是,他便倒在船板上,双手枕在头下方,见到任季雅站在他面前不动,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
  “放心,我倦得很,没那个体力。”
  任季雅顿时脸烧成一片,顺着他的方向便紧挨着他躺了过去。
  放眼望去,头顶是混圆的月亮,身旁是轻悠悠的江水,身边的男人微微闭着眼,气息均匀安静。
  所有的一切都像发生在山水画里,那么不真实,让任季雅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你叫我来陪你夜游漓江,就是这么游?”她侧目看着他,男人俊朗的容颜偏了过来。
  他看着她,眼睛里毫无情欲,却像藏着一窝深情。
  他想,他们就这样到地老天荒,该有多好。
  没有繁杂的商务,没有复杂的人情关系,也没有世俗的羁绊,只有天地和美景,只有他和她。
  并着肩,牵着手,就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以天为证,以地为证,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顾烨南长长叹了口气,如果她和他想的一样,该有多好。
  这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两情相悦,他心悦她,而她呢?
  小船划到了漓江的江心处,忽然就不动了,任季雅半坐起身子,看到撑船的人在船头休息,竟一时唱起了好听响亮的船歌来。
  这样的意境,在嵩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求来。
  船也不知停泊多久,久到任季雅以为自己在这山静水幽的环境下,都快睡过去。
  身上蓦地多了条薄薄的毯子,盖住了她微凉的身子。
  顾烨南在毯子下牵起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下,翻身侧躺在任季雅身边,睡得像个孩子。
  她有很多的疑问想问他,比如为什么突然带她到这里来,比如为什么不回去,比如他这几天不理她是不是生了她的气。
  可话到嘴边,仿佛什么都不用说,他都明白,他只是做了个“嘘”的动作,把她身上的毯子拉了啦,盖住了美好的身姿。
  船夫唱了几曲,嗓子累了,便慢悠悠地把船划到了岸边。
  两个人从船上下来后,安静地站在岸边。
  这样不争吵的安静多难得,顾烨南扭头凝着任季雅被江风吹散的头发,把它们一缕一缕都归到原位,牵起她的手,“走吧,明早我们就回去。”
  “我们还有机会再来这里吗?”任季雅脚步一顿,脱口而出。
  “你喜欢这里?”
  “嗯。”
  “不一定有时间。”顾烨南挽过她的胳膊,拉着她。
  这下,任季雅才看清楚,他们在江面上泛舟这两个小时光景,成建一直将车子停在岸边的马路上等他们。
  被成建看到他拥着她,任季雅整张脸都红到脖颈处,微微松开了手,“我自己能走。”
  顾烨南叹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还在贪恋刚才的美好时光,结果下了船她翻脸就不认人。
  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