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男人,尤其像顾烨南这么成功的男人,忽然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在紧要关头,在蓄势待发之时,蔫了,肯定是件丢脸的事。
  
  这事,他当然不能直言相告,所以任季雅一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揣测顾烨南突然收了情欲的理由,她百思不得其解,心情十分沉重复杂。
  
  而开车的男人更是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目光投向前方的道路,始终连正眼都没再多看她。
  
  顾烨南把任季雅送到画廊门口,任季雅从车里出来,见顾烨南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狠狠拍了几下车窗。
  
  隔了几十秒,顾烨南才冷冷将车窗落下,露出英俊潇洒的脸。
  
  “你给我解释清楚刚刚的事。”
  
  “有什么好解释的?”
  
  “以前你从来不曾这样突然毫无理由地拒绝我。”
  
  车窗迅速升了上去,顾烨南的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一地尘埃,任季雅忍不住气愤地虚踹了几脚。
  
  另一边,顾烨南狠狠砸了几下方向盘,车子的喇叭发出尖锐矛盾的声音。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不经自己的意念,平白无故就软了……
  
  作为男人的自尊何在,作为丈夫的尊严何在,所以他肯定不会告诉任季雅。
  
  摆着一副臭脸回到办公室,顾烨南在办公室沉寂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可能的理由。
  
  他做完眼部手术后,一直遵医嘱在服用恢复的药物,会不会是那些特效药影响了他的男性功能?
  
  “成建!”顾烨南又烦又恼,直接叫成建进来。
  
  从顾烨南冷着脸进来,成建就看出他心情不佳,也不敢贸然打扰,自作主张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压在外面。
  
  现在听到顾烨南叫他,连忙夹着文件迅速进来。
  
  “帮我约医生。”顾烨南命令道,见成建一脸懵状,又蹙着眉,声音阴沉道,“还要再说一次?”
  
  “哦,马上。”成建应声,当着顾烨南的面拨通了主治医师的电话,立刻约好半小时后在医生办公室见。
  
  成建跟随顾烨南多年,从未见他神色如此凝重,又不敢多嘴,只能默不作声地跟随顾烨南进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的桌子上,赫然放着瓶顾烨南常吃的药,旁边还压着张说明书。
  
  顾烨南坐下后,一脸肃然,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手指尖一下下敲打着桌面,让成建和医生都心惊胆战。
  
  医生掀开顾烨南的眼皮,仔细查了查,这才微抿唇角,脸色稍霁,“顾总,您的眼睛恢复得十分好,还要坚持吃药。”
  
  “这个药还需要吃多久?”顾烨南不由冷然瞥了医生一眼,挺拔的身子忽然坐直,眼神咄咄逼人。
  
  “这要看恢复情况,保守地说还要至少吃半年左右。”
  
  “上次,我记得你曾和我说过,这个药虽然疗效非常好,但有副作用……”
  
  医生猛地瞠大了双眸,心里一惊,忙解释道,“这个副作用只在极少人群里才有,可能会对男性的性功能产生微弱的影响。”
  
  “如果有影响,这种影响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好说,因为个例很少,在全世界都很少见,影响嘛……我也不好确定。”医生根本没注意顾烨南面部表情的变化,还在漫不经心道。
  
  顾烨南走近一步,故作镇定,脸色却不知不觉暗淡下来,嗓音沙哑问,“以您的经验看呢?”
  
  “可能只是短时间的副作用,一年半年就消失或随着停药而消失,也有可能会造成终身……”
  
  顾烨南的脸冷得如同冰窖,嗓音也寒入骨髓,“终身?”
  
  “对呀。以前的特效药不是没有这种特例。不过,顾总您关心这个干嘛?”医生的声音慢慢收了回来,若有所思,不觉惊讶地抬头盯牢顾烨南,视线在他身上上下逡巡。
  
  这么英俊帅气又多金男人,不会是吃了这种特效药,真的产生副作用了吧?!
  
  “只是一次。”顾烨南不想隐瞒医生,微微蹙了蹙眉,声音很僵硬,“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所以我想停药。”
  
  “不行。”医生面色凝重,伸手便将说明书举到他面前,一行行指给他看,“顾总,您已经按说明吃了一个疗程的药,眼睛的问题再也没复发,说明药很对症。至于其他的问题……您可以等眼睛完全痊愈,再考虑。”
  
  “再考虑?”顾烨南步步上前,两根手指捏起医生的下巴,冷冷的眼眸盯着他,“我一开始就不该吃这个药!”
  
  “嗷嗷,顾总您轻点,其实是药三分毒,你我都明白。”医生哽着嗓子解释,一手上前夺顾烨南的手。
  
  成建见状,连忙冲过来,一根根把顾烨南的手指从医生下巴上挪开,把他拉到了沙发上,“顾总,息怒。”
  
  医生终于能正常呼吸,干咳了几声,站在顾烨南身边不敢再发声。
  
  成建疾步走到医生身边,悄悄把他拉到一边,深深看着顾烨南,“今天的事,麻烦您不要对外声张。”
  
  说着,他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医生手里。
  
  里面的东西,是个人都能猜得出来。
  
  医生刚刚受了惊吓,更是不敢接那个信封,而是不住点头应承,“我不会说的。”
  
  “事关承安集团的声誉,麻烦了!”成建微微弯腰,医生连忙把他拉起来。
  
  顾烨南垂着头,坐在沙发上,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和孤寂。
  
  他早该想到这种情况。
  
  医生见他冷静下来,这才敢慢慢向他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毫不避讳道,“顾总,希望您也要及时调整自己的心理,这种事情多半也和工作生活压力有关。不过我给您的建议,最好近一年半年尽量不,不动情,让身体慢慢恢复,到时候再看情况。”
  
  “我知道了。”顾烨南的脸上阴郁,整个人被淡淡的哀伤笼罩。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走出门的时候,成建才感觉强大如顾烨南,也有他无法左右的事。
  
  正想着,顾烨南已经脱离了他的视线,成建连忙跟着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