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套路太深。
  
  这种小女生才会感动到流泪的撩妹把戏,任季雅从来都看不上。
  
  况且,任季雅从来不觉得顾烨南在撩她。
  
  可此时此刻,她不能否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被感动到。
  
  不管是画廊,还是烟花,甚至是微不足道的手套,这个生日是她二十几年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顾小涵在画廊里跳着跑着,玩得两只圆圆的眼睛自动关闭,趴在休息椅上睡得呼呼呼。
  
  顾烨南把顾小涵抱到车里,这次他没管任季雅,她也自发跟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身后,乖顺地上了车。
  
  一行三人回到白宫似的房子里,已经晚上十点。
  
  宋婶披着厚厚大衣从房里出来,一脸慈祥地把顾小涵接过,直接抱到二楼的儿童房里。
  
  诺大的客厅,忽然沉寂得连根针掉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让任季雅好不习惯。
  
  顾烨南有些疲乏地捏了捏眉心,扯了扯领带,迈开脚步也向楼上走去。
  
  他刚走出几步,发现任季雅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转身,灼灼的锋眸盯着她,“去放洗澡水。”
  
  “你把我当女佣?”任季雅犹豫着,咬了咬唇,脚下仿佛被钉子钉住。
  
  “不然我叫宋婶去……”
  
  “别别,她照顾小涵呢。”
  
  这么有钱的顾烨南,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就安排两个佣人?
  
  任季雅不情愿地甩掉高跟鞋,换上棉质家居拖鞋,三两步便跑到卧室的浴室里。
  
  一进浴室,她才惊叹顾烨南这座房子有多豪华,他的多金豪奢程度和她以前在任家简直不能比。
  
  椭圆的浴缸足足能容纳两三人,浴缸内壁还环绕着可以按摩的喷水柱子,她通了水就直呆呆地蹲在浴池旁。
  
  身后的男人却早已脱了外套,在她毫不留意之时进了浴室。
  
  任季雅回头时,看到顾烨南只在腰间围了条深黑色的浴巾,精壮的肌肉线条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映在她眼里,格外刺眼。
  
  虽然之前她和他在一起过不止一次,这可是她第一次在明亮的灯光下直视男人美好的身材。
  
  “我,我给你放好水了。”任季雅绯红着俏脸,低头要走,却被男人一双健臂揽进怀抱里。
  
  “不如一起?反正浴池很大。”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任季雅暗想,顾烨南心底打什么算盘,以为她不知道。
  
  “一个人泡有点儿浪费。”
  
  “顾烨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那你倒说说看,我想干嘛?”
  
  “你……”任季雅一双美眸被他气得瞪圆了,用手推了推顾烨南,就朝浴室外走。
  
  天呐!
  
  刚刚真是好险,又躲过一劫。
  
  任季雅轻轻拍了拍胸口,顾烨南太危险,要赶快想办法带着小涵一起离开他。
  
  不然,她真有可能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才安心地躺在松软的欧式水床上。
  
  床本身带按摩功能,几个常见穴位处都恰到好处地安装着按摩捶,敲得任季雅十分解乏。
  
  可她头脑异常清醒,在顾烨南没睡着前,她万万不能疏忽大意先睡着。
  
  越想,她心底绷紧的弦越难以放松,隔了一会儿,任季雅才发现周公已经不打算光顾她。
  
  她烦躁地从床上弹下来,习惯性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间卧室不是她平时住的那间,柜子里并没有她要的东西。
  
  她恍恍惚惚地晃了下神儿,眼前忽然多出个小巧的药瓶,正是她原来吃的。
  
  然后,耳畔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是找这个吗?”
  
  任季雅望着药瓶,头脑轰然一声,震惊地盯着药瓶,视线慢慢移到顾烨南阴鸷的脸上,都忘记去抢药瓶。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处,还未擦拭干的头发滴下水珠来,让面前本就英俊潇洒的男人更平添几分魅力。
  
  当然,此时此刻,根本不是讨论他俊颜的时候,最重要的问题是,这药瓶怎么会在他手里?
  
  “强迫自己戒掉这种药,我会带你去看医生。”顾烨南轻轻旋开瓶盖,只从里面施舍似地取出一颗淡黄色药丸,用略带温度的指尖塞进任季雅嘴里,“今晚只准吃一颗。”
  
  “谁让你藏了我的药?”任季雅像个被发现秘密的孩子,眼眶里盈满水雾,喉咙里传来阵阵酸楚。
  
  她想哭!
  
  这个男人,不仅强势地占有她的孩子,而且还未经同意调查她的生活。
  
  现在更过分,他揭开她最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她有严重的抑郁症。
  
  “怎么得的这种病?”顾烨南的语调蓦地放低缓,声音里像压抑着什么,可是声调却沉闷,令人窒息,又带着不容置喙的质疑和猜测。
  
  “……”任季雅有些委屈,往事辛酸地涌上来一点儿。
  
  “你在挪威,过得很苦吧?”
  
  任季雅睁开眼,顾烨南就在她眼皮底下,抬着眸,暧昧又心疼地望着她。
  
  她在心底摇摇头,肯定是她错觉,这男人怎么可能心疼她?
  
  他只会看她笑话,现在又攫住她的秘密,让她发自内心难堪。
  
  所以,她强装镇定抬起头,硬生生把眼泪给憋回去,微微一笑,露出惑人的梨涡,“谁告诉你有抑郁症就过得很苦?我过得好着呢。”
  
  “很好。”顾烨南心底一凛,烦躁地看着任季雅,心底翻着无名的火气,“不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叫你说实话。”
  
  他的锋眸掠过狡黠之色,双手捧着任季雅酡红的脸颊凑近自己,凉薄的唇贴到任季雅软糯的唇瓣上,舔尝芳泽。
  
  他强势地撬开她唇舌,逼迫她接受他,任季雅无计可施,只能抬腿踢了他一脚。
  
  这次,顾烨南没松开她,只是象征性地用修长笔直的双腿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
  
  他扳过她小巧精致的脸颊,才发现她哭得梨花带雨,小模样还真让人心底蓦地一软。
  
  女人哭哭啼啼质问他,“是你哥告诉你的?这是我的隐私,不想不相干的人知道!”
  
  顾烨南心底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怒气,一是在任季雅心里,顾亿林能知道的事他却不能知道,让他醋意横生;二是任季雅说他是不相干的人。
  
  “你教教我什么是相干?”顾烨南扯了浴巾,挂在任季雅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