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歇斯底里地转过头,嗓音都沙哑许多,勉强扶住了成建的桌子,低低问,“贺,贺子诗什么时候开始和烨南走得这么近的?他搬出家住是不是也为了她?”
  
  瀑布一样滑顺的头发从委屈的脸颊边落下来,看上去真让人心疼。
  
  成建张了张唇瓣,沉吟好一会儿,真想将顾烨南的秘密说给任季雅。
  
  可作为男人,他也难以启齿,只能摇了摇头,“这是总裁的私事,我不知道。”
  
  “哼,不知道?”任季雅冷冷笑了,低声嘲讽道,“他天天在你眼皮下行动,你会不知道?恐怕你早就帮他想好怎么敷衍我吧?否则贺子诗能这么顺利接近顾烨南?”
  
  “总裁的事自有他自己的主意,我们哪能知道。”成建把头低下,生怕任季雅再深追究。
  
  他怕自己实在控制不住,嘴一滑便将顾烨南因受药物影响而身体不能的事说出去。
  
  隔了一会儿,任季雅才抬起哭花的一张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你帮我给顾烨南传一句话,下个月十号是我们的婚礼,请他准时出席。”
  
  “少奶奶,您亲自和总裁说吧。”
  
  成建的身体绷紧,眼看着任季雅一步步离开,而顾烨南办公室的大门始终没有敞开。
  
  贺子诗哆哆嗦嗦,紧张兮兮地望着顾烨南一动不动的身影。
  
  自从进来这间办公室后,顾烨南距离她八丈远,连一句话都不屑同她讲。
  
  他始终站在窗前,似乎注视着什么,又仿佛在深思,总之她不敢多嘴。
  
  直到顾烨南看到任季雅的车子从承安集团的车库驶离,这才慢慢转过身子,给贺子诗倒了杯水,然后高大的身子走到桌前,将承安和贺氏合作的合同签了,递给了贺子诗。
  
  “你同意了?”贺子诗来之前,还听父亲说顾烨南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贺小姐,刚才季雅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怪罪。”顾烨南在说出“季雅”两个字时,不知有多柔,就连唇角都弯弯的。
  
  贺子诗顿时懵了,刚刚顾烨南对任季雅的态度明明很冷漠,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捂着被任季雅打得生疼的脸,接过合同淡淡笑了,“两巴掌换一张合同,值了!”
  
  “随你怎么想。”顾烨南下巴指了指门外,“我还有事,贺小姐自便。”
  
  贺子诗的桃花眼剜了他一下,伸出手便拦住了顾烨南,“顾总不会是让我陪您演了出戏吧?”
  
  顾烨南的身体猛地绷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也不搭理贺子诗,越过她便走了。
  
  贺子诗委屈地扭头望着顾烨南的身影,他们两夫妻闹别扭,她倒成了背锅侠。
  
  任季雅回到家,一头扎在卧室里便不出来,直到两个小家伙从幼儿园回来找不到妈妈,才看到妈妈自己躲在房里哭。
  
  蜜蜜和小涵都很少见任季雅哭,都围着妈妈问个究竟。
  
  “妈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小涵在幼儿园可厉害了。”顾小涵举着隐约可见的小肌肉,伸到任季雅面前,“要是谁敢欺负我妈妈,我绝不让他好过!”
  
  “还有我还有我。”蜜蜜也拥护顾小涵,露出一副厉害的样子,“妈咪你就说吧,到底是谁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你们真能为我做主?”任季雅擦拭干净眼泪,突然和两个小孩儿认真起来,一本正经盯着他们。
  
  两个孩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任季雅才憋了口气,哑哑道,“要是你们的爸爸欺负我呢?”
  
  “爸爸?”
  
  “爸比!”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张大了嘴边。
  
  爸比可是最宠妈咪的,怎么可能欺负妈咪呢?
  
  可看到妈咪哭得这么凶,又不像说谎的样子。
  
  顾小涵这才拉着蜜蜜的衣袖,紧张得声音都断断续续,“那,那要看你们俩谁错了。”
  
  谁错了?任季雅感觉自己好可笑,竟然让小毛孩来评判大人间理不清的事。
  
  于是,她挥了挥手,“算了,妈咪能自己解决。你们回去睡吧。”
  
  得令,顾小涵拉着蜜蜜的手,飞快地躲回儿童房里。
  
  回了自己的卧室,两个孩子才彻底放松下来。
  
  蜜蜜是女孩子,心思比顾小涵细腻,歪着脑袋猜测,“小涵,你说爸比会不会真的欺负妈咪?”
  
  “怎么会呢?我如果喜欢哪个女孩子,肯定疼她都来不及,哪还会欺负她?你说爸比喜欢妈咪吗?”
  
  “嗯!”蜜蜜把头深深点下,“爸比非常喜欢妈咪。”
  
  “我们还是不要想打大人之间的事,我们老老实实睡觉,说不定哪天他们自己就和好了。”
  
  两个孩子分析一通后,便放心地端端正正躺在床上睡觉。
  
  任季雅躲在房里越想越气,尤其是贺子诗坐在顾烨南大腿上,顾烨南并不拒绝的态度,再加上后来她打了贺子诗,顾烨南竟然还责怪她,当着她的面护着贺子诗,更让她气愤。
  
  她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两个人的结婚证,指着上面顾烨南的照片,狠狠把心底的愤慨发泄了一顿。
  
  不过,对着照片骂人的感觉就像拳头通通砸在棉花上一般,心里始终不解恨,还是一样的伤心。
  
  这时,房间的门“吱嘎”被推开,家里的柯基犬忽然闯了进来,朝她狂叫了几声。
  
  “你是饿了吗?”任季雅放下结婚证跳下床,“一定是那两个小家伙忘记喂狗了。”
  
  她边说边去找房间里的狗粮,但见那柯基犬一个高跳就蹦上了任季雅的大床。
  
  “喂,别上去,那不是你的床。”任季雅漫不经心地叫了声,可等她转身一看,脸都快气惨了。
  
  饥肠辘辘的柯基犬不仅跳上了床,还兴致勃勃地叼起两人的结婚证,只听“撕拉”一声,其中一个结婚证已经被柯基犬用牙齿扯碎,塞进嘴里嚼得渣都不剩。
  
  “那个不能吃。”任季雅要上前去夺去抢,已经来不及了,整片大红纸都被柯基犬吞进了肚子。
  
  那狗还咬着尾巴,高兴地原地转了几圈,看起来味道不错。
  
  任季雅连忙把身后另外一张结婚证迅速藏了起来,柯基犬便围着她转来转去,还不时用爪子抹一抹嘴边,意犹未尽。
  
  正在这时,宋婶推开门给任季雅送热牛奶,恰好看到这一幕。
  
  被柯基犬吞进去的结婚证突然又被这不要脸的馋狗吐出来,不过已经支离破碎,连渣都不剩,隐约能分辨得出大红色的痕迹。
  
  宋婶大惊失色,“少奶奶,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