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南出差一周,从环境恶劣的大沙漠回到嵩城,整个人被晒黑了整整一圈。
  
  刚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便见成建朝他挤眉弄眼十分不自在。
  
  “发生什么事了吗?”顾烨南绷着脸,环视四周才感觉这层楼的员工都十分拘谨。
  
  成建眼皮一直不住地跳,他连忙凑到顾烨南跟前,用低得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紧张道,“您出差期间,少奶奶就一直在公司里。”
  
  “什么?她来干嘛?”顾烨南侧着眸子瞥了成建一眼,“你怎么不让她回去?”
  
  “不是我没赶她走,是我赶不走。总裁您自求多福吧。”成建甩了个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无奈地摊了摊手,指向办公室。
  
  顾烨南攥了攥拳,手刚一搭在办公室门边,门便被任季雅从里面打开。
  
  “你来干嘛?”顾烨南打量下任季雅不自然的微笑。
  
  不久之前,刚刚来办公室“抓了奸”的妻子,能露出什么优美的表情?
  
  可她表现得相当坦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动作稍微一顿,帮顾烨南接下了手提电脑。漫不经心道,“看看你这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胡闹。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你就是我该做的事。”任季雅挺直了腰板,往顾烨南身前一横,“你休想再躲我。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季雅,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顾烨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仍不由自主瞥了她一眼。
  
  “正好,我也认为你的主意很好。”任季雅一下坐在沙发上,心情极好道,“谈吧,我也想听听你心里怎么想的。”
  
  她刻意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装得镇定淡然,实际心里很紧张,生怕顾烨南一张嘴,就说出惊天的秘密,让她无法接受。
  
  就在顾烨南沉默的一瞬间,任季雅自动脑补了一系列电视剧里小三上位的各种情节,头嗡嗡作响。
  
  “我住到公司里,完全因为工作繁忙。”顾烨南淡淡道,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望着任季雅。
  
  “正好,我也搬到你的休息间,我们夫妻同甘共苦天经地义。”
  
  顾烨南眉头紧蹙,目不斜视,问,“谁让你搬进来的?”
  
  “你别迁怒任何人,我是顾家少奶奶,我想搬进来谁敢拦我?”
  
  “我提醒你,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正好,我还想向你汇报,婚礼的具体细节我已经筹备得差不多,到时候你只要出席就可以,不会耽误你工作。”
  
  “我不会去,你死心吧。”
  
  顾烨南完全不知道,这句话讲出来,任季雅瞬间变了脸。
  
  如果之前所有的支撑都是隐忍,那现在她肯定再也绷不住。
  
  “你想怎么样?你玩弄我的感情,我连孩子都生了,现在你又玩腻了不想和我在一起?想甩开我吗?顾烨南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选择不和我在一起,你以后都别想再和我在一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这么有骨气的人怎么会回头?”
  
  支离破碎的话说多了,恐怕也不会引起顾烨南的同情,所以她尽量挑拣硬的有骨气的话说。
  
  “你何必呢?”顾烨南没料到,在他心目中一向温柔贤惠的任季雅,嘴硬起来毫不软弱,逼得他节节败退,无言以对。
  
  如果再在顾烨南面前多说一句,任季雅的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她不能允许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不战而败,所以这一次她选择逃避。
  
  她哭着从顾烨南办公室出来,直直朝电梯走去。
  
  楼上就是顾烨南的休息间。
  
  只是,任季雅并不知道,顾烨南的休息间里各个角落都装有微型摄像机,只要顾烨南打开监控,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入他眼中。
  
  所以,顾烨南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屏幕,关注着任季雅的一举一动。
  
  她进了房间便将脑袋窝在双膝间,难受得哭起来。
  
  顾烨南特意又将画面放大些。
  
  任季雅蹲在角落里,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孤立无援,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大滴滚落下来,让顾烨南无法忽视。
  
  任季雅当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顾烨南的监视之下,所以情绪也发泄得肆无忌惮。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屈尊,甚至死皮赖脸地住进承安集团里,他仍然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不爱了,她想不出顾烨南还有什么理由对她不理不睬。
  
  所以,爱情的保险期对男人来说就这么短吗?
  
  他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坦诚告诉她,也好过让她自己猜测来得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摇摇晃晃,差点儿栽个跟头,堪堪扶住身边的沙发才坐进去。
  
  顾烨南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心脏像被绳索紧紧勒住,止不住地痛。
  
  就连成建站在他身后,都毫无知觉……
  
  “咳咳……”成建手里拿着份紧急文件,不得不进来打扰他,所以连敲几下门见里面的人没反应,便自作主张擅自推门走了进来。
  
  他走得近了才发现顾烨南正在看监控,所以他也看到了顾太太被顾烨南冷落以致哭到不能自已的状态。
  
  等到顾烨南听见声音,反应过来时,轻轻扭转了半边脸,成建才看清楚,他的眼角已隐约有些泪痕。
  
  成建轻轻递上文件,什么都没说。
  
  “你说,我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顾烨南接过文件,声音沙哑,低低道。
  
  “成建跟在总裁身边很多年,只知道服从。总裁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理由。”成建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总裁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都是对的……”
  
  “这次,我还很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顾烨南一挥而就,将文件合上交给成建,掀了掀眼皮,“所以才会问你。”
  
  成建怔住,除工作之外,顾烨南鲜少向他发问。
  
  可仔细一想,顾烨南身体出现问题这件事,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不问他,去问谁呢?
  
  于是,便斗着胆子憋了口气,目光直视顾烨南,试探地问,“总裁,您难道就没想过向太太坦诚讲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