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太久没有互诉衷肠,说着说着竟不知不觉渐入深夜。
  第二天一早,任季雅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如也,她本以为顾烨南早已去了公司,就在床上懒了一阵子才慢悠悠地下楼。
  客厅里坐着一桌子的人。
  林旭见任季雅慢条斯理往下走,眼里挂满了鄙夷和不屑,刻意变着音调揶揄道,“我进顾家的门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顾小三为谁洗手做汤羹,我们可都有福了。”
  顾老太太轻轻斜着唇角,却是高兴都来不及,瞪了林旭一眼,“烨南宠季雅,那是好事,你只管吃饭管住你的嘴。”
  林旭顿时噤声,一旁的顾亿林只是抬头轻轻瞥向任季雅,什么都没再说,便低头喝汤。
  任季雅感觉自己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可见顾老太太亲自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季雅,我也是第一次吃烨南做的饭,还是托你的福。虽然烨南做得不好吃,不过可见他对你一片爱意,你可要多吃点哦。”
  任季雅被老人家打趣逗得满脸通红,连忙坐下。
  顾烨南听到顾老太太的声音,蹙着眉头,擎着平底锅从厨房里走出来,“奶奶,您说我做的不好吃,您不也吃了不少。”
  “咳咳,咳咳……”顾老太太顿时被孙子怼的呆了几秒,“我那是给你面子。”
  任季雅的面前放着刚出锅的西红柿鸡蛋煎饼和青菜汤。
  她用调羹尝了几口西红柿鸡蛋饼,顿时眉头一蹙,挑着眉头盯着顾烨南,明眸都晦暗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煎这个饼。”
  顾烨南沉着眸坐在她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好吃吗?”
  任季雅连咀嚼都省了,把哽在嗓子里的半块饼生生咽了下去,“不好吃。”
  于是,顾家三少第一次在顾家小试牛刀,就这样被亲媳妇否定了。
  所有人都看出顾烨南的脸色并不好看,却在众人面前强绷着脸,放下手里的厨具,“我不擅长做这些。”
  “嗯,所以这些事,以后还是由我来做吧。”任季雅站起来,对在座各位微微点了点头,就向着厨房走去。
  顾老太太微眯着眸,终于明白了任季雅的用意。
  她是变着法儿的帮顾烨南巩固家庭地位。
  男人和女人像一个家庭的两棵大树,有些事是男人该承担的,而有些事男人则不擅长。
  两个人各有分工,家庭才能生长得好。
  她钻进厨房不多时,便重新煎好了菠菜鸡蛋饼和蔬菜汤,一一分发给在座的各位。
  这下,林旭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低头吃早饭。
  驾车从顾家出来,家里的佣人帮忙把小孩子送去幼儿园,顾烨南这才和任季雅开着车子朝承安的方向走。
  “烨南,其实你不必这样。你不欠我什么。”任季雅侧头看着身边英姿飒爽的男人,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楚。
  顾烨南突然腾出一只手,探过来便攥住任季雅的柔荑,凑在唇畔吻了吻,“我什么心思都被你看出来。”
  “以后不许这样。”任季雅的语气忽然拔高,目光炯炯地盯着顾烨南,似乎偏要他开口答应她,她才肯挪开视线。
  “我送你去画廊吗?”顾烨南恢复了一贯的认真,嗓音莫名的性感和低沉。
  “好的。”
  顾烨南的车子经过画廊的时候,在路边停靠,亲眼目睹任季雅进了画廊,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一整天,任季雅都在整理画廊一楼的展品,她需要替换几幅最近的新作,再把陈旧的作品再拿到楼上陈列起来,以便让画廊的气息随着节气而走。
  快到黄昏的时候,她才得片刻的休闲,她端着杯茶走到外面透透气。
  正在这时,她看到正前方的马路对面站着个一身运动装的男子。
  由于他身上的休闲气太浓,任季雅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个男人的手心里躺着张纸,他不时望望路边的牌号,不时盯着手里的纸,像在核对什么信息。
  绿灯亮起后,那个男人更是马不停蹄地疾步走过来,在画廊正门站定。
  那人的目光正正好好落在任季雅的脸上。
  由于他太过特殊,任季雅一直在盯着他看。
  倒不是她是个习惯欣赏美男的女人,主要是画画的人都喜欢观察生活,自然对美的事物多留些心。
  所以,当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任季雅连忙礼貌地收回了目光,转身朝里面走。
  可是,男人在看到她那一瞬,却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抿着唇得意地笑了笑。
  就在任季雅快要走进画廊时,那个男人忽然疾步横在她面前,举着手机里她的照片,颇有礼貌地问,“请问您是任季雅吗?”
  “是。”任季雅好奇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专程来找您的,任画家。我叫姜一尘,是贺山文物院的工作人员。”姜一尘拍了拍运动装上的尘土,“我不远千里来找您,是有事相求。”
  “我是个画画的,能帮你做什么?”任季雅好奇地盯着姜一尘。
  “在我们贺山的大山里,有一块即将脱落的壁画,今年我们院最大的任务便是将这块从汉代流传下来的壁画修复完毕。所以我们找了很多画家的资料,院长锁定您,说您的画风和我们的壁画风格最为相似,想请您到贺山协助我们修复壁画。”
  姜一尘言简意赅地将来意说完,看到任季雅受宠若惊的目光。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姜一尘,“我能修复壁画?”
  据她了解,修复壁画可不仅仅会画画,文物保护方面的知识她可是一窍不通。
  “不行不行。万一我画得不好,把千年传下来的老祖宗的东西破坏了,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任季雅毫不思索婉拒道。
  “您只要同意帮我们描绘色彩即可,我们还有另外的同事负责文物方面的修复,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会损坏文物。”
  “我真的不行。”任季雅的目光微微一僵,推了推姜一尘,“你还是让院长再另外物色其他的画家吧?我不会接受这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