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一尘和傅耀博在餐厅吃饭。
  姜一尘忽然扬着一张花痴脸,看着傅耀博,“院长,您觉不觉得任小姐不仅画画得好,人长得也漂亮?”
  傅耀博咬着一口饭半天没说出来话,沉默了良久。
  隔了一会儿,姜一尘又八卦地凑到傅耀博跟前,“您敢说当初您选任小姐来修复壁画的时候,不是看中了她的颜值?”
  傅耀博心里有些恼,烦躁地将筷子“啪”拍在桌子上,“你还让不让我吃饭。”
  姜一尘只好灰头土脸噤了声,再侧目看向傅耀博,他一脸阴沉,憋红了脸,垂头盯着眼前的饭,半天也没进口。
  “我承认,为了这次工作,我确实关注她不少。”傅耀博的声音幽幽传进姜一尘的耳朵里。
  “院长,这有什么不可承认的呢?再说任小姐那么漂亮有才华,只可惜婚姻不幸福,婚礼上连新郎都没有出现。”姜一尘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念叨许久。
  傅耀博听着,思绪忽然飘得很远……
  从外地出差飞回贺山的途中,他百无聊赖地看到手机里的新闻。
  诺大醒目的标题:知名画家任季雅独自完成婚礼,豪门巨梦破碎!
  图片里的任季雅眼泪汪汪,仍一脸倔强地面对记者们强颜欢笑。
  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她,她却仍能坚强不屈地走下去。
  当周围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把任季雅当成当天最大的笑柄时,傅耀博却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见到任季雅,可他愿意尝试。
  所以,当姜一尘从嵩城传来消息,说任季雅拒绝了这项工作邀请,他第一时间便想到要亲自到嵩城请她。
  谁也没料到,任季雅竟然忽然转了想法,同意到贺山来。
  傅耀博认为这大概是他和任季雅之间的缘分。
  第一面见到任季雅,傅耀博必须承认,她本人比图片上更清丽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的艺术气质,让他忍不住想靠近她,了解她。
  “哎,院长,你想什么呢?我吃完了,先走了。”姜一尘端着餐盒,笑着拍了拍傅耀博的肩膀。
  刚才的闲聊,对姜一尘来说不过是玩笑话。
  像傅耀博这么尊贵的文物界新秀,怎么可能真的对有夫之妇感兴趣?
  只有傅耀博自己心知肚明,他不仅感兴趣。而且还上了心。
  顾烨南一走三天,除了每天睡前准时和任季雅视频,聊聊当天的情况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处于繁忙之中。
  入夜,他端着一杯淡淡的红酒,身子斜靠在办公室的窗边,遗世独立地盯着外面的灯红酒绿,根本没注意身后忽然多了个人。
  他一转身,看到顾明城一脸严肃认真看着他,这才淡淡道,“哥,你还没走?”
  顾明城夺下他手里的杯子,抬头直视着顾烨南的眼睛,将杯子“砰”地放在桌子上,“烨南,要不是最近我在公司,根本不可能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如果有些事被季雅发现,你打算怎么向她解释?”
  顾烨南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顾明城说了什么。
  顾烨南沉默半晌,心情沉重地扫了他一眼,“你去档案室了?”
  “你应该想到,我能发现的事,早晚有一天季雅也能发现。”顾明城急了。
  “那就等她发现的那天再说。”顾烨南撇撇嘴,迈开大步走了出去,“万一她发现不了呢?”
  “你想瞒着她一辈子吗?”顾明城不动,却扬高了声音。
  顾烨南闻声脚步一滞,回头,目光复杂地盯着顾明城,“如果可能,我宁愿不让她知道这些肮脏不齿的真相。”
  顾烨南从办公大楼里走出去,才感觉心里的憋闷气好了一些。
  顾明城说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他甚至很多次在单独面对任季雅的时候,差一点儿就将真相脱口而出告诉她。
  只可惜,话至嘴畔,他始终犹豫着吞了下去。
  他害怕一旦他说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画上句点,就连孩子都帮不了他。
  几千公里之外的任季雅,睡得正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窗外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
  她披着外套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子便看到傅耀博正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画画。
  从她的方向望出去,雨中的贺山别有一番风景。
  任季雅打着伞走出了院子,悄悄走到傅耀博身后。
  当她看到傅耀博正在画的画时,猛地脸色一红,正要转身离开。
  傅耀博突然站了起来,攥着任季雅的手腕将她拖到了大伞下面。
  他还刻意用画布挡住了画。
  可是,她已经看到了。
  傅耀博虽然望着远处的山,状似在画风景,实际上他画的却是一个身姿矫健的女人攀在岩壁上画画的情景。
  傅耀博画功了得,那个女人就是任季雅。
  他眼前无她,却能画得栩栩如生,绘得惟妙惟肖,不得不让人佩服。
  任季雅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时好奇,她本以为傅耀博在画雨中的贺山,谁知他竟画的是她。
  任季雅气恼,迅速甩开了他的手腕,怒目而视,“傅院长,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也太没礼貌没教养没……”
  傅耀博没搭腔,只静静地看着她,任季雅倒感觉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没出来,心里更加堵着。
  “根据我们的协议,你不算客人,相反我们是合伙人,工作伙伴。”傅耀博叹了一口气。
  “强词夺理。”任季雅朝他翻翻白眼,“我要回去。”
  “任小姐,那天你在山上问我,有没有了解过你的个人情况。”傅耀博的声音沙哑,似乎在鼓足勇气,“其实我关注你很久。”
  “我知道。”任季雅抬起头直视他审视的眸子,“姜一尘说你从众多画家中选中我,自然对我和我的画了如指掌。否则这么重要的文物,你一个院长总不会找个无名小卒来修复。”
  “你说对了一半,但不全对。”傅耀博伸出手拦住她,“我不仅关注你的画,还关注你的人。”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让任季雅无端烦躁起来。
  傅耀博说得再明白不过,就差戳破那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