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耀博的身形晃了晃,脚下顿了顿,转回头冷静地看着夏莲,什么都没有再说,兀自走自己的路。
  答案……不言而喻喽。
  夏莲气得几乎快疯了,胸腔差点儿爆炸,死死咬着下唇,在傅耀博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终于憋不住委屈得哭了出来。
  凭什么一个相识不足一月的女人能让傅耀博露出这副表情,而她,苦苦在傅耀博身边守了这么多年,却换不回他一句柔情。
  傅耀博甚至都不愿欺骗她。
  刚才,他决绝的眼神足以说明他对任季雅的感觉。
  不管是一个成功男人对倾慕女人的新鲜感,还是他真对她上了心,爱上了她,夏莲都嫉妒得几乎快要发疯!
  “傅耀博!!”夏莲突然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嗓,“你会后悔的。”
  傅耀博闻声,连头都没回。
  这样的反应更让夏莲感觉屈辱难耐。
  她在别人面前何曾如此卑微过?
  从未!
  一连几天,顾烨南也没再出现在任季雅的面前,而任季雅和傅耀博都装作那天的事不曾发生,默默继续在山洞里修复壁画。
  唯一不同的是,任季雅单方面提高了工作效率。
  答案只有一个:她想尽快离开贺山,离开傅耀博。
  而傅耀博却在尽力拖延时间。
  这天中午,任季雅实在受不了傅耀博的散漫,摔了手里的画笔和颜料盒。
  “傅院长,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要这样?”任季雅沉着脸,冷着声,紧紧抿着唇,质问傅耀博。
  傅耀博的神情严肃,不紧不慢捡起任季雅的画具,一板一眼道,“我之所以请任小姐来做这项工作,是看中任小姐的专业水准,文物院付钱也不是让任小姐随便画画的。”
  “我怎么是随便画画?”
  “画迹尚未干涸的情况上,任小姐就赶工,难道这是画家对待作品的态度?”傅耀博讲得有理有据。
  “作品?”任季雅嗤笑,指着墙壁上半边斑驳半边颜色鲜活的壁画,“这本来就是古代人画好的,我不过是补些颜色而已。”
  “可对傅某来说,这些文物的意义绝不在此。”傅耀博说着,便将画笔硬塞到任季雅的手掌心,目光直指壁画。
  “说白了,傅院长想拖延时间罢了。”任季雅脸色苍白,“傅耀博,你知道这是无意义的。”
  “我不信。”
  “追求一个有夫之妇,难道在你看来是有意义的?你可真叫我长了见识。”
  傅耀博一抿唇,冷冷地盯牢任季雅,“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好。”
  任季雅猛然哑了嗓子,刻意将衣领向上拉了拉,试图完全遮挡住脖颈处大片的红色淤痕,心里的委屈止不住地往外涌。
  傅耀博却上前一步,扯住了任季雅的衣领,“如果他对你好,就不会因为你仅仅和我吃了一顿饭,就这样对你。”
  “别说了。”任季雅推开他,瞳孔倏然一缩,整个身子也冷得彻骨,摇了摇头,“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告诉我。”傅耀博极具侵略性地凑近了任季雅,“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会信你,护着你。”
  “院长,大事不好啦!”匆匆赶来的姜一尘从山下驱车上来,刚跑到洞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惊得全身直冒冷汗,连忙转过身子,“我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极度崇拜的傅院长,怎么能对任季雅说出那样的话?
  傅耀博已经一步步走到姜一尘面前,掀开他用力捂住眼睛的手,蹙着眉问,“你说出什么大事了?”
  姜一尘看了眼傅耀博,又扭头望着任季雅,最后视线落在了身后那幅巨大的壁画的脚掌处。
  他惊得哆哆嗦嗦,吓得语调也变了,“傅院长,壁画脚上的黄金果然丢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傅耀博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猛地回头,锐利的视线死死盯牢了姜一尘所指方向。
  两个玉包金的脚,果然有一个脚的黄金被人取走。
  他刚才只顾着和任季雅讲话,竟完全没有发现。
  可是,他也发现,姜一尘用的词是“果然”。
  他冷着眼,攥住姜一尘的手腕,声音冷冰冰,“你为什么上来找我?”
  姜一尘回头看了看任季雅,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在额前抹了把汗,把傅耀博拉到了角落里,远离任季雅。
  傅耀博见他这个动作,心里疑窦重重,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别神神秘秘。”
  “院长,那块丢失的黄金是在任小姐房间里发现的!”姜一尘说完,已经看到傅耀博脸色冷了几分。
  傅耀博沉思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姜一尘,眸色晦暗,“你相信是任季雅拿的吗?”
  姜一尘不明白傅耀博的意思,不过以他对任季雅的了解,她绝不是会偷东西的人。
  更何况,当初在嵩城,他意图以高昂的酬劳诱惑任季雅,任季雅都不愿来贺山修复壁画。
  足以说明她不贪财不缺钱。
  退一步上,任季雅是傅耀博钦点的人,他相信傅耀博的眼光。
  所以,此刻姜一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信,可是有人信。”
  “谁?!”傅耀博心惊肉跳。
  “公安。”姜一尘紧张得手都发抖,刚才他上来的时候就一直这样,“院长,公安得到报案,丢失的黄金就在我们文物院,已经带人把文物院上上下下翻个底朝天,现在人还守在任季雅的房间里,等着她回去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傅耀博脸色已然变了。
  贺山文物众多,每年都少不了上山来盗文物的,却从来没有搜到文物院里的事。
  姜一尘连忙道,“你们走了不久,公安就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公安把文物院上上下下翻个底朝天?”一道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姜一尘和傅耀博同时一愣,姜一尘刚要说话,傅耀博便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任季雅更加奇怪,“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不是早就想放弃这里的工作,离开贺山?!”傅耀博的声音冷冰冰的,却掷地有声,就连被他捂住嘴的姜一尘都惊讶得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