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公安忽然给任季雅换了房间。
  她原来和一群人待在一个狭窄潮湿的房间,每呼吸一口气,从口腔到喉咙里都是难闻的气息,她几次恶心得差点儿晕过去。
  当初在挪威怀孕时都没这么难受过。
  任季雅被换到新房间后,才发现餐食都已经换成比原先好一些的。
  给她送餐食的年轻小伙子刚要走,就被任季雅叫住。
  “警察先生,为什么忽然给我换了房间?”任季雅的视线又瞄向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汤和菜,“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
  “上面交代的。”年轻的小伙子摇了摇头,不方便透露也太细节,连忙退出了房间。
  小伙子刚走出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便听到“咣当”几声响,任季雅把饭菜和汤都踢翻在地。
  小伙子不得不重新走到她面前,态度恭谦地蹲下身子,一点点收拾残局。
  “东西不是我偷的!你们凭什么冤枉人?现在连谁给我换的房间也不说,把我当傻子吗?”任季雅的眼眸猩红一片,眼睛里暗潮涌动,让小伙子看了也动容。
  “任小姐,是上面交代下来,好好照顾您,既然您说自己没偷东西,就耐心在这儿待几天,等我们查清楚会给您清白公道。”
  “你知道我来贺山是干嘛吗?”任季雅气得胸腔起伏,“我是来修复壁画的。你们这样冤枉人,等于耽误了我的时间。”
  她本来计划早些完工,尽快离开贺山。
  现在可好,被活生生拘禁起来,寸步难行。
  任季雅还想再发脾气,可转念一想,这个小警察一看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轻易和她说,她对着他发脾气,等于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不痛不痒,自己还不解气。
  小警察已经把残局收拾干净,临走时还不忘道,“一会儿我再给您送饭来。”
  任季雅忽然想起什么,三两步走到小警察身边,揪住了他的警服,“小伙子,我想见我的丈夫顾烨南,你能帮我和上面申请一下吗?”
  “顾先生吗?”小警察面露难色,这次沉默了几秒,才道,“顾先生不见您,他来过警局了。”
  “不见我?为什么?”任季雅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面色煞白如纸。
  以顾烨南的智商,倒不至于相信她会偷壁画上的黄金。
  如果他不肯见她,原因只有一个,他心里介意傅耀博向她表白的事。
  思及此,她心里的委屈更深了,愁绪浓得化不开,逼得她的理智和冷静都快飞到九霄云外去。
  远在贺山,她既不能找韩依婷和蓝心雅,只能靠顾烨南。
  顾烨南不会冷血到自己的老婆都不管吧?
  她的心凉了一截,整个人呆呆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低低啜泣起来。
  一连两天,案件毫无进展,拘留所里的餐食一餐不少地按时送进来。
  任季雅也不像开始时那样闹,而是乖乖地吃饭睡觉。
  她要保存体力。
  ……
  夏莲从文物院回家时,正看到自家院子旁停了辆漆黑如墨的车子,车标不是普通的品牌,倒像定制的。
  不过,从车身流畅的线条和大气的样式看,这辆车的价值就不菲。
  她经过车子时,后排的座位忽然打开,从车里走出个英俊倜傥的男人,让夏莲移不开眼。
  他全身上下的气势逼人,简直可以和傅耀博相提并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烨南已经横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敛起表情,抿了抿唇,沉声道,“夏小姐,我们能谈谈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夏莲被顾烨南拦住去路,不得不停下,被迫面对他冷冽的眉眼。
  “我是任季雅的丈夫。”顾烨南面无表情,本就紧蹙的眉狠狠一沉。
  夏莲的心像被重重砸了一下,就连平稳的呼吸都乱了,她猛地推开顾烨南的身子,厉声道,“我不认识你,我没话和你谈。”
  “夏小姐把我的老婆害进了拘留所,还说没话和我谈?”顾烨南的冷眸一眯,极其有耐心地挑了挑眉心。
  “你说什么?!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害你老婆了?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对付这种嚣张跋扈的小女孩,顾烨南有的是办法,只是他不愿用而已。
  如果把他逼急了……就说不准怎么样。
  不过,顾烨南不想将正常的谈话变成战场,他一抬手,车里走出两个黑衣保镖。
  两人架着夏莲将她硬塞进车里,车子以光速飞驰出去,夏莲吓得在车里瑟缩着,脸色煞白。
  “你你你要带我去哪儿?”夏莲哆哆嗦嗦,不敢直视顾烨南的冷眸。
  “我只是不希望夏小姐的邻居都知道你是怎么恶劣的女孩儿,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谈谈。”顾烨南语气冷淡,“如果刚才夏小姐配合我,或许就不用和我走这一趟。”
  夏莲心底害怕极了,她即将面对的是比傅耀博冷酷无情几千几万倍的男人,怵得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顾烨南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有胆量做怎么没胆量承认?”
  “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夏莲狡辩道,强迫自己对上顾烨南的冷眸,“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告你非礼!别以为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就能在大街上随便禁锢人。”
  顾烨南的神经震了震,难怪任季雅会栽在夏莲手里。
  这小姑娘还真不好对付。
  不过,幸亏他早有准备,将一切安排得周密。
  “夏小姐,诬陷也要讲证据,我的车里安装了几处摄像头,我连你一根汗毛都没碰过,你敢告我非礼,你有证据吗?”
  夏莲委屈得哭了,抿着唇,“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了我?我爸妈知道我没回家,一定会着急的!到时候,到时候……呜呜呜。”
  “看来你还知道要脸。”顾烨南冷冷训斥道。
  如果夏莲擅自偷了文物上的黄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塞到任季雅房间里,栽赃嫁祸给任季雅的事被夏家长辈知道,以夏家严厉的家风,一定会打死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