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万号明也曾经苦恼过,毕竟是小本营生,人多了,口粮也要不少成本。万号明为此和柳小川吵过好几次。柳小川说:“本来就没什么家底,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要关门的,我们养得了一时,养不了一世,我看以后就打发他们走就是了。”可万号明怎么也不同意,认为暂时餐馆的生意还可以,虽然上门求施舍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还可以勉强维持,等到实在维持不下去的那天再想办法。柳小川认为无论如何要为自己留点,免得以后遇见什么事请了无法周转,万号明安慰说,好人自有天护着,不会出什么事情。
  柳小川把自己的问题和盘托出,万号明责备柳小川,说王德宏本来就很忙,不要给他添乱,王德宏认为万号明的话很见外,便说道:“嫂子担心的是,我有一个办法,或许万哥和嫂子可以试试。”
  万号明两口子都瞪大眼珠子看这王德宏。
  王德宏稍加思考,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来吃饭的人,有些人纯粹是为了占便宜,我们的本意是要照顾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可部分有儿有女的老人也来凑热闹,这样无疑会增加店里的成本。所以我想,万哥和嫂子不妨先贴个告示,做几项规定。”
  柳小川迫不及待,问道:“什么规定?”
  王德宏首先强调,他所说的不一定对,让万和嫂子参考一下就行,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还要万哥决定,毕竟万哥做了那么多好事,是个有功德的人,而自己只不过是空口白牙说几句胡话。
  万哥让王德宏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见外。
  王德宏说道:“我有两个想法,第一,收钱,在原价的基础上打8折;第二,排队,每天只限50人。”
  万号明施舍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福老人,如果收钱,不就事与愿违了吗?王德宏说真正目的并不是收钱,而是甄别,那些家里情况稍微好点的,一看是收钱,肯定觉得不划算,还不如在自己家里吃,这样的话能少很多人。排队的目的也是如此,要不是真正没有办法,谁愿意吃力地去排队呢。
  听了王德宏的解释,万号明才明白过来,他连连拍手叫好,柳小川也觉得很好,便夸赞徐树楠说:“还是老弟聪明,不过有些人确实是没钱,也无依无靠,这些人应该怎么办?”
  没等王德宏解释,万号明就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们知根知底的,肯定是不收钱的,我们的办法仅是针对那些滥竽充数想占便宜的人。”
  王德宏觉得这两个办法好是好,可也不是长久之计,若大家一旦识破,这样做只是为了找出南郭先生,好真正地让那些可怜的老人的温饱得到解决,可时间一长,人还是会慢慢多起来的。最主要的是,老年人吃不饱饭,无依无靠的问题,不是靠万号明和柳小川两个人就可以解决的,如果长久下去,拖垮自己不说,两口子少不了吵架,整个家庭也是乌烟瘴气。在白虎市,街上的乞丐到处都是,虽然有些人可能是走了邪门歪道被迫害残废,但总归是残废了,多少也得同情。
  不过王德宏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老年人毕竟行动不便,很多年轻人和好面子的人觉得老年人不干净,都不愿意来孝子盈门吃饭。老年人不干净也是常理,毕竟年岁大了,可这样,对孝子盈门的生意也是很大的影响。
  王德宏进一步献计说:“我觉得需要再租一间房扩大面积,专门招待老年人,不要影响正常的生意,如果人数实在过多,就让大家轮流,比如今天吃了饭的,隔一天才能再来。”
  这主意是好,可万号明有些不愿意,他觉得这样一来,违背了他刚开始的想法。王德宏便解释说,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需要全白虎市甚至是更多的人来关注,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身上的担子过重,反而会适得其反。
  柳小川很同意王德宏的说法,她抱怨万号明,“我跟着你忙东忙西这么多年,没存下几个钱,这不生病还好,万一生了病,还要找人借钱。”
  柳小川抱怨不是一次两次了,加上王德宏也这样说,万号明也陷入了沉思。王德宏知道万号明的顾虑,便接着开解说:“万哥,你可以先参考我的建议,我现在正忙着注册公司,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就跟报社的人联系,让他们报道你的光荣事迹,公开在白虎市募捐,这样既可以扩大影响力,让老年人问题得到广泛的关注,又可以解决资金问题。”
  万号明觉得,如果能让白虎市的报社报道这件事情,那一定能帮助更多的人,他便也同意了王德宏的说法。
  柳小川问王德宏创办公司的事情,王德宏便把回忆录和事情说了,万号明说,如果公司开业,他愿意成为王德宏公司第一个客户。柳小川不屑地说,人家做回忆录的都是有成就的名人,你一个开饭店的,还想出回忆录?何况你也没钱,难不成又让老弟白白效劳呢?
  万号明解释道:“我怎么会占德宏的便宜呢?没钱,我可以想办法,不过德宏创办公司,我一定要好好支持一把。”万号明拍着胸脯向王德宏说道:“德宏,你开业的时候,请大家到我们这里吃饭,我请客,就当是对你的祝贺。”
  王德宏说这个方法可以,但是一定要收钱,谁知这时,万号明就有些不高兴了:“德宏,你是不是瞧不起你万哥,或者瞧不上这个地方,我一片心意,难道德宏真要拒绝了不成?”这时柳小川也来帮腔:“你万哥一片心意,你就听他一回,要不然,他这心里可愧疚了。”
  论事实,王德宏给他们帮过不少忙,可王德宏打心底欣赏万号明的为人,也知道他们虽然生意还可以,但是没攒下多少钱,所以不想让他们破费,不过现在既然万号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德宏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感谢万哥和嫂子的厚爱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公司成立了,我第一个要免费替万哥做一本回忆录,在白虎市,万哥这样的人真的不多。”
  万号明一听免费,便打断了王德宏,说哪怕少收一点,也不能免费,虽然他有点不够格,但德宏的事情,他愿意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