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怎么了?”冬郎看着刘大伯道。
此时,刘大伯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稳了稳身子,道“没事,没事。”
村民不解,不过也没有询问,毕竟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他们两人把病人治好了。
此后,三人谢了村民的好意,休息了一下,便开始回村。
路上,刘大伯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脚步一停,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冬郎。“冬郎,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将一些事永远的放在心里,带进土里,看来我是做不到了。”
“师傅,你说吧,我会好好听着的。”冬郎道。而这时,灵儿听到二人的对话,知道自己不适宜听,便溜到了一旁。
“姑娘,你也可以过来听听,也不是什么秘密。”刘大伯对她招手。
说着,他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在几十年前,那时候,我才十七八岁,心中怀着一颗奋斗的心,于是,我便准备好盘缠,进京赶考,谁知道不小心闯进了一座大山,在山里转了几天几夜也没有转出来,当时,水也喝完了,干粮也吃完了,真的有点绝望,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吧,在这个时候,一个姑娘出现了,当时也许是年轻气盛,竟然没有想为什么一个姑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衣着没有一点尘土露水?当时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有吃的吗?听到我的话,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有,不过呢,你吃了我的东西,就要做我的小跟班,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答应的话,我就给你吃的。当时我也是饿昏了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听到我答应,她笑着拿出了许多吃的。因为在山中耽搁了好多天,赶考的时间也过了,最后连京也没有进,就放弃了。随即,我就跟着她在山中找各种药材,后来,她告诉我,她叫文姬,是个医者。其余的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后来,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在这几年里,她教我医术,还总是被她骂笨手笨脚的,不过,我们一起合编了那本《医术要诀》,当然,主要是她写的,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感觉,这样下去就很好。可是,后来,我经常发现她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两个眼睛都有些空洞,直觉告诉我,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几个月后,她突然告诉我,她要走了。我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刘童,我要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三年,我若没回来,便是死了,你也不必找我,你也找不到。”
“十年我也等。”
“我当初就不应该给你吃的,让你饿死算了,这样,今天我也不用这么伤心了。”
“当初,我也不应该吃你的东西,这样,我就可以不认识你。不过,如果可以从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
“我走了。”文姬头一转,消失了。随即,天边传来十六个字“微微东山,至彼东南,棋有隐喻,静水自观。”
“我就这样,在那里等啊等,一个三年过去了,她没有回来,我就告诉自己,她一定是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等等就回回来了,可是,又一个三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回来,我想,她应该是找不到路了,所以才会这么慢,第三个三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出现,我告诉自己,她可能碰到了一点麻烦,可是,第四个三年过去的时候,我再也找不到理由来欺骗自己,我等了十二年,在第十三年的时候,我选择离开了。我开始一边行医,一边打听着她的消息,不过,没有一个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天大地大,想要找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终于,在一个晚上,我正在休息,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
“你是在找一个叫文姬的姑娘吧。”
“是。”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过,作为交换的条件,你以后要去一个地方,收一个人做弟子。”
十几年的等待与追寻,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文姬,乃是修真门派,灭焰宗弟子,她本是灭焰宗待选的准宗主,不过,她为了你,大闹灭焰宗,被宗主诛杀了。这就是答案。”这个黑衣人没有丝毫感情的说着。
听到她的答案,我顿时感觉整个脑袋都崩塌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答案告诉你了,现在,到你答应我的条件了。你去万华山附近,收一个白发的少年做弟子。不要问为什么。好自为之。”说完,她就不见了。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文姬不是普通人的。都怪我当初太愚钝。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就去了万华山,随后,便遇到了你。
当冬郎听到“灭焰宗”三个字之时,身子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华南上人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么,那个黑衣人是谁?她说的是真是假?为什么要让你收我为徒?那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你?”一时间,原本很清晰的东西一下子变得模糊了。
“罢了,这一切我也不想管了,这么长时间,文姬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想知道了。”
“冬郎,冬郎,那个文姬是不是喜欢刘大伯呀。”灵儿把冬郎拉倒一旁,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应该,算是吧。”冬郎挠了挠头。
“我总觉得,文姬应该没死。”冬郎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可能是华南上人给他的感觉,不像是那种会袖手旁观的人。
“到时候,你到了天英以后,去看看不就好了,反正华南上人也是这么说的。”灵儿回答。冬郎不置可否。确实,如果灭焰宗确实强大的话,说不定还真得走一趟。
“我们回去吧。”冬郎笑了笑。不过正在这时,灵儿突然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你怎么了?”冬郎问。
“你还知道这里是阁试吗?”
“知道啊,怎么了?”
“你越陷越深了。你要是再不出去,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完全的沉浸在这里!”灵儿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不说这个,我们先回去吧。”冬郎差开了话题,搀扶着刘大伯走了回去。
一路上,灵儿气的嘟着嘴,“本姑娘好心好意告诉你,你还不领情,告诉你,出不去的时候,本姑娘可不帮你。你就死在这吧,哼!”
将刘大伯送回以后,二人回到院中,卢氏递了一个热毛巾给两人,诸葛风接过冬郎的木匣,问着情况怎么样。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灵儿看到这样的一幕,对冬郎的心情稍微了解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五日,终于,在第六日清晨,四人正在说笑之时,冬郎突然头一昏,倒了下去。卢氏一把抱住冬郎,催促着诸葛风去叫刘大伯。
灵儿看这些一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用的。他自己想沉睡,你们叫不醒他的。”
“灵儿姑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卢氏有些不解。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是假的,诸葛风也是假的,刘大伯也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只是冬郎的记忆而已。只不过这个大阵让他的记忆全部都真实了起来,现在,他不愿意在这个有你们的梦境中醒来,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果然是这样。”卢氏的眼神说着,开始暗淡了下来。
“怎么,你知道?”灵儿有些惊奇。
“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是,我可是他的娘亲啊,看着他从小到大,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可是自从他前些天回来,我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可能这就是身为母亲的直觉吧。”说罢,屋内一片沉寂。
“刘大伯,快,快,冬郎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晕了。”随着拐杖声的临近,刘大伯颤颤巍巍的身子开始出现。
“没用的,要想冬郎彻底醒过来,还要他彻底的承认你们都死了的事实,不然,就算他现在醒过来,也仍旧会昏迷。”
在灵儿说话之时,卢氏已经将刚刚她的话转述给了二人,不过,这二人都没有太大震惊。
“哈哈,我就说,以前他可是一点酒都不能喝,现在怎么比我还能喝了,那个木匠手艺比以前更难看了,合着,合着……”说着说着,诸葛风的眼眶开始红润了起来。
“灵儿姑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把他叫醒,我们劝他出去…”卢氏拉着灵儿的衣袖,说道。
“对对,我们劝他出去,他要是不出去,我就,我就揍他。”诸葛风拿过一根木棍,对着冬郎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