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怎么互通消息?”王冥问燕月。
“我从归元瘴的黑雾中出来的时候,我的手腕上就系着这么一条红色轻纱,我在以后也见过其他从归元瘴的黑雾中出来的女鬼,每个人手上也系着这么一条红色纱巾,平时就用来遮住面。
有任务时,我脖颈上的图案会有感觉,摊开纱巾,上面就会显示消息,有时是浮现一段文字,有时还附有图片,或者一段影像。告诉我们什么任务,在哪里执行。”燕月说。
“这不就是一个纱巾形状的平板电脑嘛!”莫萱惊叹许多年前人家女鬼杀手通信都已如此先进了。
“如果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的消息,直接用手指在上面书写即可,或者把方巾在空中展开,方巾就可以把需要的影像摄进里面,自动传给对方。”燕月继续说道,手轻轻一挥,一方和她的红衣颜色相同的红色方巾浮现在空中。
“我怎么没看见其他人的方巾?”苏哲问燕月。
“我们被杀或者消亡后,传信用的红纱巾会和红纱巾的主人一起消亡在天地之间,我怀疑者纱巾是在归元瘴黑雾中和受淬炼者一起炼制出来的,和受淬炼者的灵魂息息相关,不能被其他人冒用。”燕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她没有证实过自己的这种猜测。
“至于你们从监视者那里搜出的法器,那些法器不是给我们用的,那是人类的驱鬼师用来驱鬼、防鬼用的,就像那个银色的铃铛,当鬼魂靠近就会发出示警声。
我用铜镜给另一只铜镜的主人传信,告诉他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来拿,是什么东西,第二天,这些任务要用的“法器”就被人“买”走了,连我夫君都不会起疑,他以为就是正常来买东西的。”燕月继续讲述。
“至于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我的主人会派人将东西“卖”给我们,或者在我的地摊上看挑选东西时不小心“落”在我这里,这也是我和夫君一直在城隍庙摆地摊的原因,便于人“送”东西来或者“卖”东西给别人。”
“每次来“送”东西的人都不同,一个人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第二次,我也无法辨认到底哪些是哪些不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来人不是鬼,也不是像我这种附在人身上和人共用身体的鬼,绝对都是世间的凡人。”燕月向王冥说出了对这些人身份的猜测,也对自己有些自嘲,“几百年了,他们还是不信任我。”
“我几百年来杀人、杀鬼无数,自知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受什么样的的惩罚我都甘愿接受,为了自己当初的仇怨,我作孽太多。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也甘愿受惩罚”燕月望着王冥,“请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我做的一切恶事我的夫君都不知道,他也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更没有干过任何坏事,请您放他走,让他好好过完这一世。”燕月说罢朝鬼王跪拜下去,不停的磕头。
“本王自有分寸,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饶恕一个坏人。”王冥吩咐手下鬼差,“把燕月关进祭红阁。”
鬼差正欲动手勾取燕月的魂魄,“我想再见夫君一面。”燕月向王冥请求,这也是人之常情,王冥示意手下鬼差把宋老板放出来。
被放出来的宋老板快步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妻子,他知道事情已经有了一个结果,但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结果,看情形对自己的妻子绝对不是一个好结果,不管什么结果,他想和她共同承担,和自己的妻子一起面对。
“我是一个很坏的人,你介意么?”燕月笑笑的问这具身体的丈夫。
“你是我老婆,好人坏人都是我老婆,咱伤害了人家,咱就一起给人家看伤,要配多少钱咱都出。”宋老板急切的说。
“可我做的事要用命来偿还呐。”燕月对丈夫说,“我要走了,去偿还我犯得罪孽,不要想我,也不要想着来找我,好好看着我们的家,如果上天垂怜,我们还有相逢之日。好好活着,知道吗?”
“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在一处。”宋老板急切地说。
“上刀山下火海都太便宜我了,对了,你知道吗?我是一个鬼,一个附在你妻子身上的鬼。”燕月紧紧的盯着宋老板的脸,怕在这张脸上看到害怕退缩的表情。
“就算是鬼又如何,你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宋老板并没有让燕月失望,“我早隐约知道你不是凡人了,我看过你挥舞那把能变大的剑。”
“你还没有见过我真正的样子吧?”燕月欣喜的说道。
只见六十多岁的老夫人缓缓躺倒,一缕红色的身影从老夫人的身体里面缓缓升到空中,有缓缓落下,黑发如瀑,明眸皓齿,鲜红的衣裙翩然飘动。
明丽鲜艳的样子,一如生气的摸样,一如生前的花样年华。还是那个石板巷里撑着一把油纸伞在朦胧烟雨中走过石拱桥的姑娘,丁香花般美好的姑娘。
在花开的季节,醉心于那场翩然的邂逅,却不料终究是一场空欢喜,徒落得寂冷悲凉。
你不是我当初爱的那个人,我爱的人背弃了我们的爱情。是你帮我留住了当初那个缱绻于前世的悱恻的旧梦,让我可以彻底放开迷恋的过往。
我希冀的旧梦,就是和一个人白头到老。原来和一个人在平凡的世界中平淡的携手到终老,真的是这样美好。
谢谢你温暖了我孤寂的灵魂。但我要走了,虽然我非常不愿意离开。
我必须要为我过往所犯得罪孽去承担应有的惩罚,我不害怕,真的,我内心早已没有了冰雪围困,你给我的温暖让我不惧怕任何困难,哪怕是从此在这个世界消亡。
宋老板早已是泣不成声,明知道燕月的离开已成定局,却还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鬼王放开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