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兄。”萧一剑答应一声,走上前来。
剑少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一剑,只见他慢悠悠走到铁链面前,先将青芒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仿佛在寻找剑锋最利之处,然后才扎了一个马步,将剑举过了头顶,丝毫看不出怪异之处。
正自疑惑间,一旁的图文远又道:“师弟,你莫要斩断了,刚刚剑前辈只是砍了半个印记,你就断开其中一个铁扣好了,免得伤了你的青芒剑。”
“师兄放心吧。”听见图文远如此说,萧一剑便笑笑说道:“以我的灵力自然不能跟剑前辈比,只能尽力而已,至于能不能斩断,却要看运气了。”
听见萧一剑如此说,剑少安这才心下稍定,心中道:这少年估计也没有把握,是了,他们以为这不过是一根噗通的铁链,其实又那儿会知道这是寒冰铁精。
这般想着,剑少安就懒得再看,自去坐在门口,看这师兄弟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认输,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在他们身上砍了几个口子出来,还给天运那个牛鼻子。
刚刚坐下,剑少安就听见哗啦一声,少年的剑已经落到寒冰铁精上,那跟捆缚了自己二十余年的铁链,就如豆腐一般,断了开来。
剑少安刚刚坐下的身形,就如狸猫一般骤然弹起,他一步跨到铁链面前,将铁链从地上捡了起来,只见断口处光滑圆润,寒气逼人,竟是被一斩两段。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剑少安语气不由微微颤抖,这可是捆缚了自己二十年的罪魁祸首,二十年中,自己不知道想尽多少办法,都不曾弄断了它,此刻在少年手中,却连一块豆腐也不如。
萧一剑还未回答,那边花落月已经道:“前辈既然输了,还请你遵守诺言,这就放我们出去吧。”
“不对,不对。”剑少安出手如电,一把抓过萧一剑手中的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兀自不肯相信:“这不可能,九芒剑绝不可能如此锋利,一定是,这中间有诈。”
“前辈。”图文远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你说有诈就有诈好了,麻烦你也用了一个诈出来,你赢了我们自然就认输,又岂会这么婆婆妈妈。”
剑少安并不理睬图文远的揶揄,他将剑交还给萧一剑,神情一下就暗了下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断口如新的铁链,慢慢跪了下来,他喃喃着:“二十年……二十年……”
见到剑少安失魂落魄,三人也不由唏嘘,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二十年的光阴,并不是几句安慰就可以了结的,花落月冲两位师弟点点头,不由叹了一声,当先走了出来。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松香,正是太阳刚刚升入半空的时刻,图文远不由不由大喊一声,跳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三人被剑少安囚禁一天一夜,虽然时间并不久,但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却无异于经历了一场新生。
“师弟。”图文远从空中落下地来,笑道:“你刚刚的一招飞流直下简直太厉害了,师兄我甘拜下风。”
刚刚萧一剑用的正是玄玄剑其中最凌厉的三招之一飞流直下,但仅仅凭青芒剑跟玄玄剑的配合,并不能将寒冰铁精斩断,其中起作用的仍是剑魂龙儿。
龙儿曾经得到蛟龙传承,其真实实力就是比起萧一剑也不遑多让,其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经过名师指点,导致在修习中众多误区,在化作萧一剑剑魂之后,萧一剑将剑玄宗剑玄录心法传授给龙儿,让他跟蛟龙传承互相验证,几乎,瞬间就让龙儿的实力大涨。
而且,蛟龙的内丹也逐渐被龙儿化作自身灵力,只怕此刻的萧一剑再跟龙儿对战,早已不是龙儿的对手,这样一个强大的剑魂加上青芒剑,一击之力何其彪悍,不要说剑少安只是拿了一把锈剑,只怕就是一柄神兵,也顶多跟龙儿不分伯仲之间。
若不是,剑少安仗了快剑跟诡异的剑招,龙儿飞速增长的实力让萧一剑还驾驭不了,萧一剑早就已经脱困而出。
三人顺着后山,一路走回大悲寺前门,守门的小沙弥乍一见到三人,不由喜出望外,一路小跑来到三人面前,道:“三位师兄,不知你们这两天去了哪里,方丈说,只要你们再来,马上让你们去见他。”
三人听闻小沙弥这般说,也不由感到意外,互相相视一眼,跟在小沙弥身后,跨进寺门,快步向玄悲大师禅房走来。
这时,智胜禅师已经圆寂入土,大悲寺中虽然仍显得哀伤,僧人们却恢复了每天的功课,看见三人,僧人们也不由冲他们点头致意,不复前几日的悲痛模样。
刚刚到达玄悲大师禅房之外,玄悲就退开房门走了出来,看见三人,玄悲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三位少侠,老衲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老衲过来。”
玄悲踏步迈下阶梯,领着三人一路顺着寺内小径缓缓走去,先是经过玄悲殿,然后来到功德殿,然后是演武场、大雄殿、千佛殿,一路走了过来。
见玄悲只是默默前行,图文远不由道:“大师,不知要领我们师兄弟走向哪里?”
此时,众人正走到千佛殿门口,只见无数的善男善女在千佛殿跪拜焚香,殿前的空地上烟雾袅袅,一副仙境,玄悲伸出手来,指着场中众人,道:“三位少侠,看我们大悲寺如何?”
“大悲寺千年底蕴,又是嵩山佛门之巅,就算是山下的黎民百姓,也对大悲寺虔诚无比。”花落月不由道:“不知方丈为何有此一问?”
“三位少侠。”玄悲立在原地,缓缓道:“正因为大悲寺传承久远,才导致有些事积垢难除,三位少侠这几天帮大悲寺查找元凶,受尽委屈,我也听闻志铭说起,就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三英闻言不由大惊,虽然三人发现了剑少安之事,但剑少安口中的秘闻他自己都说的不清不楚,三人再问时,剑少安就含糊其辞,如果他口中的秘闻不利于大悲寺,智胜禅师将他囚禁也可能事出有因。
而这样一位有道高僧意外被害,现在依然没有丝毫线索,玄悲方丈此刻却直言不必再查,立刻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不知方丈何出此言?”萧一剑不由出口问道。
“生死富贵、旦夕祸福,乃天命注定。”玄悲冲着朝拜的善男信女们看去:“芸芸众生,活着也不过是求一个心安,既然智胜禅师已经不在俗世之中,求得了大乘圆满,众位又何苦再纠结他的过去。”
“何况,昨日智胜禅师托梦与我。希望就此了结。”
玄悲大师此言一出,更是让三英惊诧不已,世说佛法有三大神通,分别为超度、祈福与念安,至于能不能超度西方极乐,能不能祈福富贵平安,甚至能不能念安让魂灵托梦,佛门弟子跟修道之人众说纷纭,分歧极大,信的人自然拥护,不信的人嗤之以鼻。
但总归没有人,真的就能证明这些说法,亡灵消散之后也从来不会回来,至于念安中的托梦一说就更加让人不可信服。现在。玄悲竟然说出智胜禅师托梦的话,来劝解三英,瞬间就让三英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想来,玄悲此言,无论真假,就是希望事情到此结束了。
三人不由苦笑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向玄悲告辞一声,出门而来。
顺着山路走下山来,三人不由落寞,此次,费劲心力,甚至被剑少安囚禁,其实都没什么,不过,事情最后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未免让人丧气。图文远叹一口气,顺脚将地下一块石子踢飞,正要发句牢骚,忽然被身后的萧一剑一把拉住。
图文远不由一惊,顺着萧一剑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那个给剑少安送饭的志铭,正鬼鬼祟祟的从松林里钻了出来。
志铭手里依旧提了竹篮,竹篮里盖着白色的盖巾,他左右看了几眼,并没发现有人,这才释然的从松林边走到路上,大步向山下走去。
难道除了剑少安,嵩山还有被囚禁的别人?
见志铭并没发现自己等人,三人不由紧紧坠在志铭身后,跟踪他一路走去。
志铭到了山下,再次回首打量几眼,然后转进一条青石小路,快步向前走去,三人相视一眼,悄悄跟上,顺着小路拐了几个弯后,就见志铭退开了一扇破败的柴门,雀跃着走了进去。
三英好奇的来到柴门前,细细打量几眼,不由一起露出狐疑的神色。
这是一处极为普通的农家院子,柴门内新砍的的秸秆被跺成一垛,几只鸡咯咯叫着,正在柴垛旁低头啄食,柴垛后边,则是农家做饭被熏得乌漆溜黑的堂屋,一串红色的辣椒,挂在堂屋正面墙上,稍微给院子增加了一点生气。
三人正奇怪间,忽听堂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那声音道:“阿铭,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