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位少侠大降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增辉,姜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国师府清风殿正门口,一袭月白色长袍的姜恒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为人潇洒,言语利落,丝毫不见做作,倒是极对箫慕两人的胃口。
“国师错爱,真真是折煞晚辈了!冒昧叨扰,还望国师不要怪我们唐突才好!”闻言,箫慕两人则是躬身微微行了个礼。
一番简单客套的寒暄过后,箫慕两人便进入了正题。
“不知国师是否听闻过娲氏一族秘闻?”箫一剑神色淡然,小心的斟酌着开口,双眼却是紧紧锁在姜恒身上,不放过他身上每一个细小的动作,自然也发现了姜恒那一瞬的僵硬和不自然。
姜恒故作思索的沉吟良久,却还是吞吞吐吐。
箫慕两人虽心急,却还是耐心的等着,随后,姜恒压低声音说了什么,两人略一皱眉,还是道谢离开了。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缓缓出了国师府,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姜恒面前,姜恒连忙赶回书房,嘱托弟子将一封紫色加急密件送去给大雍王……
“看来我们要想打听到想要的消息确实挺难!”箫一剑苦笑着摇了摇头,耸了耸肩。
“箫箫,连姜恒都这么忌惮谈及娲氏,你说,会不会是洛水国下令封锁了消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真如慕秋凌所猜想的一般,凭近年来七国对洛水国年复一年的无视,那么在七国之中寻找一些贵族世家之人应该还能找到突破口,可是刚刚姜恒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姜恒明明知道,却是不敢说,似乎是在忌惮着些什么。是什么能让大雍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都感到担忧,避而不言呢?
娲氏在圣元界应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怎么就如同被连根拔起了一般,彻底销声匿迹了呢?
一个个谜团就这么展开着,箫慕两人思索良久,却还是没有想明白,就只能将此事阁下,静静等待着洛水国仙师大比。
姜恒说,洛水国仙师大比或可得到答案……
七国诸侯王和仙师分列站好,皆是对着殿上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的年轻男子纷纷躬身行礼,山呼万岁。
八国齐聚洛水国,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虚与委蛇,而箫一剑则是在席间偷偷打量着列席的众人。
大殿正中,便是圣元界的共主——洛水国天子洛风,据说是即位五年,便将洛水国的经济军事发展的是以往的两倍。早已衰落的洛水国也渐渐开始复苏了起来。
大殿两侧分别按各个席位坐好的则是其余七国的诸侯王、随从和参与大比的仙师们。
各自旁若无人的交谈着,或友好叙旧,或出言挑衅,气氛一时和乐,本来庄重压抑的氛围一时间便活泛了起来。
等到洛风宣布比试开始之后,各国仙师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很不巧,箫一剑抽到的偏偏是1号。
更不巧的是,他的对手偏偏是魏歌国的。
见到箫一剑的对手时,大雍王神色一凝,在箫一剑经过他身旁时,便用了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小心。
确实,那个魏歌国的仙师在所有人中实力算是顶尖的了,并且好巧不巧的,是那日来大雍国挑衅的五人的师父。
若是箫一剑知道这些,一定心叹冤家路窄。
看到对面那人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一副儒雅贵公子模样,眼里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手上的重剑也极不配他外在温文尔雅的气质。箫一剑便知面前这人并不如当日五人一般好对付了。
果然,鼓声一落,那人便提起重剑狠狠的劈砍了过来,速度之快,饶是箫一剑也在心里暗到了一声好。
箫一剑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横剑对了上去,两人这首招,根本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只是单纯的比拼着蛮力。
随着双剑短暂一交锋,两人神色皆是一沉,对面那人,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
已经大致清楚了对手的实力,两人便再也不敢懈怠,忙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见招拆招。
台上一边是秋鸣剑上下翻飞,青芒大盛,不时灵力化形幻出各种走兽;另一边是重剑有条不紊,寒光闪烁,一套剑法似真似幻,竟是演绎出了冰火两重天。一时间,台上便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只剩下了青白红三色光芒不停碰撞着,交错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是继续沉寂着,没有分出胜负,看台上的慕秋凌眼里也不禁闪过一丝担忧,魏歌国那人攻击太快太密,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箫一剑施展一些高级术法。
因此即便是看不清箫一剑的剑,仅凭着青芒波动着的形状,慕秋凌也大致推断出了箫一剑使用的不过是玄玄剑和剑玄录前五式这些早已熟记在心,意念一动便能轻松施展出来的招式。
虽然威能也很强,但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来说,却是要消耗更多的时间的精力,而在这段多出来的时间内,会发生什么,都无从得知,高手过招,只争分秒。
又是半柱香燃尽,慕秋凌心里更是有些着急了,虽然她很相信箫一剑的实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呢。
圣元界比武的规定是,若在两柱香时间内双方不分胜负,那便算平手。
慕秋凌一边专注的紧锁着台上光芒渐渐有些淡去后出现的两个争缠的身影,一边不着声色的看看只剩下的最后半柱香,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早已知道面前激烈比试的结果了一般,但藏在袖间的小手不知何时早已紧紧握拳,长长的指甲都刺入了肉里,沁出了血丝,却丝毫不自知。
一声剑落地的清脆响声伴随着香君冰冷的声线“香尽——”在殿上几乎同时响起,台上三色光芒一下子便都散去了,众人忙不迭纷纷抬眼望去,首先入眼的便是地上闪着寒光的重剑。
魏歌国诸侯王满脸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的当即拍案而起:“这不可能!”
要知道,台上那个可是魏歌国一等一的高手,在他参加过的的洛水国大比之中年年夺魁,无一例外,并且从来没有受过伤,更别说是发生武器落地这种事情了。
在战场上,兵器便是一个人的生命,而当兵器离手时,比试自然算输了,并且这种输法远比被对手打得重伤倒地来的更为不堪。
对于箫一剑最后一招,魏歌国那人还是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明明是那么单薄的一个少年,明明是那么普通的一剑,可是为什么砍下来之时自己竟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一般,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毫无防备,只是随意出剑格挡了一下而已。
便是这一瞬的轻敌,箫一剑剑上的力度让自己虎口生疼,手上吃力,手腕一颤,手中的重剑变这么毫无防备的落到了地上。
“第一局,大雍国外事首座——箫一剑——胜——”香君奋力的敲了一声锣鼓,刻意拖长了的声调便在众人脑里久久回转。
毕竟众人对于魏歌国那人的实力早已是心知肚明的,此刻居然得知他输了,还输的这么彻底,一时间脑子里都有些转不过弯来,良久,众人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彻底消化了这个事实。
随后剩下六人也便两两成对决出了三人,又是一轮比试之后,台上便只剩下了箫一剑和洛水国的一人。
两人皆是坦坦荡荡,君子作风。对招时自然也少了几分狠戾,多了几丝切磋之意。
洛水国那人似乎只是想比试一番剑法,并未使用灵力,难得遇到一个惺惺相惜之人,箫一剑自然也配合着。
两人身形移动间,精妙的剑法便从剑尖流出,行云流水美妙无比,时而潇洒飘逸,时而迅捷凌厉,时而咄咄逼人,时而以退为进,在场的众人不禁看的有几分入迷,皆是拍案叫好。
因为更像是朋友之间的过招,箫一剑这回胜利的方式也更为柔和,不是想之前一样的要么把人武器打落,要么直接把人打得飞了出去。而只是轻轻缠住洛水国那人的长软剑,剑身却还是不停,直直冲向对方的脖颈,却在还有三厘米之处倏的一停。
等对方身姿顿停,箫一剑随即便抽回了剑,抱拳说了声:“承让!”
而洛水国那人也是微微颔首,还以微笑,丝毫没有比试输了之后的难过和不甘,淡然如水的眸子中仍是古井无波。箫一剑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
问世间,竟有几人能真正看淡输赢?
等到台上空无一人之后,众人的眼光还是愣愣的看着那个擂台,似乎还没有回神一般。
见状,香君只好更大声的又宣布一遍比试结果,这次,终于喊得众人回了神。回了神的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个风采过人的二十岁少年。
神色各异,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而大雍王则是愈发坐直了身子,看向箫一剑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