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儿哪能让他如愿,见他跳到自己的身后,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以假象迷惑,让他误以为逃过这一剑,然后出其不意使出下一招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手中突然多了几样东西,她一个反转,人未动,东西就向后洒去,“上官硕风”的笑声嘎然停止,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向他飞来,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见那东西一沾身,浑身冒出缕缕黑烟,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
  “上官硕风”面容痛苦至极,又浑身冒烟,那表情如同被架在火下炙烤,身受烹饪之苦一般。他凝目一看,洒在他身上的竟是那五色豆,他恶狠狠地瞪向凤清儿,目露嗜血之光。
  屋外的上官夫妇几人看到眼前一幕,心生不忍,明明心里知道那五色豆对儿子没有影响,伤的是鬼灵,可仍是不敢继续看下去,到后面上官夫人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痛。
  “怎么,那豆子可好吃?”凤清儿露出一声冷笑,“那五色豆可都是今年新摘收的豆子,新鲜的不得了,生吃吃营养,熟吃吃味道,烤着吃最是香脆,你有口福了。”
  “上官硕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过下一刻,他的面容扭曲,一道道阴风平地而起,扫向整个屋子。
  凤清儿执剑相视,那阴风都往一个方向走,看来鬼灵是想逃出去。她不动声色,冷冷地看这一幕,外面有她布下的四守八克阵,地上洒满了五色豆和盐巴,鬼灵纵有千头万臂,也是插翅难飞了。
  那阴风冲出屋子,屋外的上官应雄三人和偷偷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人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头皮发麻,不停地打着寒颤。唯有惠崇玄屹立如松,一动也不动,完全不受影响,只是袖下的手掌已握成拳头,蓄势待发。
  “桀桀”。
  很快“上官硕风”便发现了不对劲,刚一跑出屋子,脚一落地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再也抬不起来,脚面也跟着冒烟。想跑跑不了,退回屋子,凤清儿又守在里面,退退不得,逃又逃不了,他气得大叫,叫声尖锐刺耳,听得人掉得一身鸡皮疙瘩。
  趴在墙角的那些看热闹的人,这时也看见了这一幕,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没想到自家少爷还有这么令人恐怖的一面。
  “你想走,没那么容易,先吃我这一剑再说吧!”凤清儿见时机差不多了,连抓了几把五色豆向他身上洒去,“上官硕风”怕极了那东西,本能地抬手去挡,这一挡,手臂上千疮百孔,黑烟滚滚。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难有一块布料是好的,全烧成了黑桨。凤清儿抬剑就要刺去,“上官硕风”面色一厉,待桃木剑快要离他的胸膛咫尺的距离时,头顶突然伸出一缕黑雾,那黑雾瞬间扩大,凝聚成一张阴森恐怖的面容,披头散发,五官置于头发之中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只留下一张嘴巴露在外面。
  “终于现身了!”凤清儿得意的笑了笑,她并非真要刺去,且不说那是把桃木剑,那剑尖尖细,刺进去也是一个剑一个窟窿,上官硕风还是个孩子,细皮嫩肉的哪敢真下手,她只想把鬼灵给逼出来而已。此刻他一现身,上官硕风则被抽空了一般,斜斜的倒在地上,上官夫妇和上官敏儿想去扶,但没有凤清儿的允许,又不敢,怕给凤清儿添麻烦,只好巴巴地望着。
  凤清儿此刻也不去管上官硕风,一门心思放在鬼灵身上。
  等鬼灵的身形完全显出来时,身体竟有几丈高,除了头部和身体轮廓清晰外,以下部位隐隐约约的不是很清楚。凤清儿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真正见到鬼灵时,不免也是惊了一惊。
  鬼灵和一般的鬼不同,一般的鬼都是打算重新投胎的,即便不投胎也是四处漂荡,成为孤魂野鬼,他们都是没有目的性的存在,即便对人类产生影响,但都是因为自己所需才会有所行动。而鬼灵不一样,鬼灵需要修炼,才能长久存活,不然的话很容易招致强者的攻击,吸取他身上的精气。所以鬼灵一旦修炼,就会在阳间寻找合适的身子吸阳气,他们对阳气在一定程度上还挑剔的很,阳气不纯不要,阳气不重也不要,为了找到满意的,搅得阳间处处不宁,对人类的危害也就比一般的鬼魂还要恶劣。
  而他们修炼都是从化形开始的,从就拿眼前的来说,这只鬼灵五官清晰,两只手都有了,但脚却还是一团黑雾,说明他的修炼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一旦四肢形成,他体的阳气就是一个爆满的状态,这时候,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升为鬼蜮是指日可待。
  鬼灵现身的样子吓得大家肝胆具裂,连惠崇玄的小心肝都不禁微微颤了下。
  凤清儿望着他,突然美妙一凛,目光落在他的脖子处,只见他的脖子处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印记隐隐泛着光,在浓黑的夜色下格外耀眼,只是那印记被长发遮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那红色印记,天玄内经里的鬼类篇有记载,鬼魂自行修炼是提高自身的法力,什么法力最强,就修炼什么,是以修炼的类别杂乱无章,没有统一。而若是有人引导就不同了,专术有专攻,一门法术有人指点,触类旁通,胜过那些千千万万的旁门左道。但一个鬼魂谁会给他指点,只有那些专门豢养鬼魂的人才会这么做。
  这种豢养鬼魂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道士或者祭司,他们利用鬼魂吸取阳人的精气,然后再将鬼魂身上的精气练化,变成自己提升晋级的阶梯,这种方法极其阴险歹毒,不仅害了别人的性命,还让那些死后被利用的鬼魂都得不到安宁。
  而被豢养的鬼魂,那些道士和祭司都会在他们身上做标记以防发生混淆。
  说起这标记,也是一种残忍的手段。道士或者祭司选择豢养的对像都是那些刚刚死去,魂魄离身的新鬼。新鬼没有法力,智力如初生的婴儿,只要稍有些道行的人都能控制他。
  得到新鬼之后,需帮他寻一处阴气极重的地方,让他尽可能适应下来,三天过后,新鬼会有自己的初步意识,但意识还很薄弱,甚至反抗的力量为零,可以忽略不计。这时是做标记的最佳时期。有自己的意识,又构不成反抗再好不过了。
  豢养的第三天,魂魄一般会遵循阴界的常规去地府报道等待投胎。这时,豢养他的人就会强制给他灌下特制的药水,药水入体,痛如割骨,肺腑欲碎,经脉爆裂,直至七天七夜之后脱下一层皮,方才罢休。这期间,豢养他的人全一直在旁边施法,把他原先的记忆全部抹除,然后再强行输入新的意识。最后一步,就是他们会把一些强悍的精怪的肢体卸下,然后移植到鬼魂身上,以达到快速的健强体魄的目的。这个过程也是生不如死,拨骨剥皮,扭接经脉,痛得死去活来。
  经过百般折磨后,于颈部会出现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就说明新的鬼魂诞生了。他被人操控在手,直到豢养他的人死亡,他的印记才会消失。然而新的鬼魂已经不能称为真正的鬼魂了,即使豢养他的人死去,他也不能去投胎,因为他的身体和精怪的肢体嫁接在一起,已经无法投胎,永生永世只能沦为孤魂野鬼。这还不止,他拥有一身的法力,会同时引来人、阴、精三界的垂涎,生生世世都在逃跑和战斗中度过,直至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凤清儿不禁有些同些这个鬼灵了。无论他曾经伤害了多少人,他亦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不过同情归同情,目前他还是个十恶不赦的鬼灵,除去他,虽无奈但势在必行。
  鬼灵见到凤清儿,张着一张血盘大口,发出一连串奇怪的笑声,笑声刺骨,令人头皮发麻。
  对于鬼灵来说,凤清儿坏了他的好事,他就要让他为之付代价。他没有自己的意识,有的只是谁身上的阳气重,他就附在谁身上。谁攻击他,他就反击。喜怒哀乐,一切都是从于自身的本能反应。
  很明显的,凤清儿就是他攻击的对象。
  “丑八怪,还想吃豆子是不是?”凤清儿岂会没有看穿他的心思,冷笑一声,执起桃木剑,向他刺去。
  她一边向鬼灵靠近,一边猛弹手指,哗哗的连响几声,黄符一张张的出现在手中。她举起右手,往空中一场,黄符霎时满天飞舞,围着鬼灵转圈,像个龙卷风一样,就是不落地。
  鬼灵瞄了一眼满天飞舞的黄符,脸上划出一抹冷笑。适才他想留在上官硕风的体内,有所顾忌才碍手碍脚地会上了她一当。现在不同了,他真真实实地就站在这儿,不受任何束缚,他不信他还能被黄符所伤。
  所以此刻他看到凤清儿执剑刺来,毫不畏惧,徒手挡下。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桃木剑刺穿他的手掌,破掌而入,凤清儿不罢休,趁机撒下一把盐巴和五色豆,盐巴和五色豆像是有灵性一般,粘在他破了个洞的手掌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鬼灵的冷笑瞬间凝住,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受伤的手掌。那里黑烟滚滚,“滋滋”的声音响个不停,空中很快传出一种什么东西烤焦的味道,闻者作呕。
  趴在墙角偷看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低头吐了起来,这时上官应雄才发现,原来还有几个不怕死的等着吃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