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儿听完他的解释,怔怔地望着他,心中惶惑骇然,到底是他的观察能力太强,还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
  “清儿这么看着我,不会是现在就想通了要爱上我吧?”惠崇玄狭长的眸子一挑,一脸的促狭,然心中却是燃起些期许。
  “无耻。”凤清儿怔怔地回神,骂了一句,他的脸皮果然还是这么厚,人还是这么地自恋,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皮相而沉迷了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最近跟鬼打交道多了,一时鬼迷心窍了。
  不过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这铜戒本就是牛头马面给她掌管阳间鬼魂的信物,具有输送地府的功能,那么把鬼灵扔进去也是很正常的啊!
  “给我收!”凤清儿高举铜戒,默念了一段口诀,顿时铜戒金光乍现,鬼灵还来不及呼救就被吸了进去。
  “果然可以。”
  收了鬼灵,凤清儿心情倍爽地转身便往上官府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腰间突然一紧,鼻腔间又是那股清晰芳香的淡草味,惠崇玄猿臂一伸,她再次落入他的怀中。
  他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却又霸道而强势。
  屋檐上、树冠下,两道白色的身影如流星般穿梭在浓黑的夜色中。
  “你,你放我下来!”凤清儿猛然一惊,一个晚上他就抱了她三次,且次次都未经过她的同意,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过了子夜,除了打更的师傅,再无他人。若大一个城市,寂静黝暗,隐隐有几家路灯在街边亮着,可入了秋,这夜就显得特别的黑,带着凉意,带着清冷,如同惠崇玄此刻的心情。
  “半夜三更的你是想把整个莲城的人都惊醒吗?”温润的声音低沉而冷凝,这丫头竟然说走就走,浑然把他当成了空气,这样不太好吧?
  “我再说一遍,放我下来。”凤清儿美眸冷冷射向了他,貌似这个举动她比较吃亏吧,她还没生气,他倒先发起脾气了。
  “闭嘴!”这个女人是真的发怒了还是天真,难道没人告诉她,在男人的怀里挣扎,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哪个位置很容易擦枪走火的吗?
  “我不闭!”凤清儿哪管得了这么多,他说抱就抱,他说让她闭嘴她就闭,她凤清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这世间只有别人听她的号召,何时轮到她听别人的命令了。
  “你不闭,那我不介意来想办法。”极致的俊颜上是一抹淡淡地潮红,腮边的青筋暗暗鼓动,他忍的很辛苦,也不想再忍了,他低头,对上她怒火充斥的眸子,嘴角忽然略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凤清儿一怔,随即本能地感道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包围着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斥骂道,“你,无耻,你,唔……”
  这是什么情况?
  唇上被个软软的东西给堵住了,惠崇玄那张放大数倍的脸在自己的瞳孔里倒映着。
  她猛然回神,丫的,他趁人之危,他恃强凌弱,他龌龊下流,她被这个小子给轻薄了啊!
  凤清儿两手抵在他的胸口,使劲的往后退,然而她用一分力气,腰间的那双大手就用了两分力气,两人在较劲一般,然而她的挣扎注定化成了一声声的低吟。
  余光处,是一闪即逝的风景,她看不清。
  惠崇玄炽热的舌头滑进了她的口中,直驱而入,与她的唇舌缠绕在一起,吸允,辗转,吻,浓烈,心,飞扬。
  原来他对她的唇这么饥渴。他腾出一只手来,扣在她的后胸勺,细细的品着唇舌上的香甜。
  凤清儿瞪大双眼,想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前除了这张欠扁的脸,她看不到其他东西,看不到其他东西,她就无法思考。
  浓重的男子气息将包围的严严实的,她抵在他的胸口的手还在挣扎,忽然身子一沉,脚下似乎有了支撑物,凤清儿一个激灵,用尽平生力气将他推开,甩手一个耳光飞了过去。
  预期中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听到。
  “你,”她愤愤的瞪着他,素手被惠崇玄扣在手里,黑眸中浓雾翻腾,低低的声音带着受伤,“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打你,不是因为不待见你,而是因为你该打!”凤清儿恨恨的抽回手,冷声道。
  “既然待见我,为什么又该打?”惠崇玄问道,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凤清儿被他的反问愣了愣,旋即吼道,“给我滚,我不想再看你!”她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她一个高材生,两世的人生两世的见解两世的风光,竟然被一个男的给占了便宜,不仅是语言上的还有身体上的,这叫她如何不气。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不讨厌那个吻啊,反而觉得有种惊天动地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感受到这个吻。头晕晕的,唇麻麻的,唇上还有他的余热,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清冷带着寒意,可是与她在贴在一起,她只感觉到春暖和温情。
  这个吻,令她的神经紧崩,心脏猝停,但又徘徊在五脏六俯。
  许许多多的情愫,在一瞬间产生,又在一瞬间消失,她来不及捕捉,就自然不清楚这个吻到底是什么的感觉.
  她出手打他,到底是因为女性本能的羞耻心在作祟还是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愤怒!
  惠崇玄双手怀抱在胸前,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的脸色不断的变化,暗淡的眸子一点点地亮了起来,深深地笑意挂在嘴边,这么可爱的女人,难怪他会一见就倾心,再见就决定今生不放手了。
  “笑什么笑,你有病啊!”凤清儿看着他脸上荡着春风的笑意,潋滟绝世的容颜在轻柔的月光下更显风姿绰约,不由的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吻,又惊又怒又羞又恨道,“你这只妖孽,叫你滚远点,你听不到吗?”
  风,无声地吹过,夜,只有凤清儿声音在咆哮。她发誓,今日的债,他日一定要讨回。
  “我听不到!”半晌,惠崇玄沙哑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我要一直呆在你身边,等到你想起我是谁以后,那时你若再叫我滚,我定不留恋,如何?”
  “你,”又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如果她真记不起来,他真的就不再留恋了?想到这里,她心口一窒,脱口道,“那你还是现在滚吧,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即使我真见过,也不会记起的。”说完这些,她飒然离去。
  哼,心不诚,意不定,这种男人把感情当作是过家家吗?合你的意就玩一玩,不合你的意就走人,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别人不敢说,至少她凤清儿是绝计不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谢谢清儿的夸奖,我暂且收下了。”惠崇玄眉目微微耸动,不气反笑,“以后的时间里,我会让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凤清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不知想起了什么禁忌的画面,脸上潮红一片。惠崇玄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注意到她的异常,促狭道,“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滚!”凤清儿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惠崇玄这个时候自然是听不到的,紧抿的薄唇在这一刻绽放出无数海棠。
  凤清儿见甩不掉,也就不甩了,任由他搀着自己,心里默默把他当空气。半晌后,惠崇玄的不甘寂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个地方选的地方不好么,有山有水的又僻静,鬼灵见了一定会喜欢。”
  凤清儿装作听不见。
  “再走下去,天就亮了,要是让凤家的人看到我们两个齐齐彻夜未归,又一同回府,你说,他们会怎么想?”惠崇玄又道。
  凤清儿还是听不见。
  凤府的人怎么想,干她何事?她在凤府委曲求全生活了十几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到过,还会在乎这些,况且,眼下,凤府还会有谁敢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子。
  “你若还生气,那我只有再想办法让你消气了!”真是个倔强的女人,惠崇玄威胁道。
  凤清儿倏地抬眸,阴测测道,“你有胆子再试试?”
  “清儿,你是打不过我的。”意思是他便是试了,她也奈何不了他。凤清儿修的是玄学,他修的武学,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但两者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两者都达到巅峰之时,都有排山倒海的威力。可是凤清儿是半路子跳出来的玄学者,品阶尚低,而他从小习武,在东历不说最强,但也找不出对手。
  凤清儿听着他耍无赖地声音,气得银牙咬了咬,颤声道,“你若再不滚,我……”
  “好,我走!”不等她的话说完,惠崇玄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他眉目微紧,旋即又恢复无事的模样。
  凤清儿怔怔的看着他,这一路,他耍流氓,她威胁,可哪一次他照单全收了,依然是我行我素。眼下这是怎么了,叫他滚,他竟然乖乖的妥协了,她抬头望了望天,难道月亮落下太阳要升了么,没有啊,还是晚上呢!
  然而还不等她反应,只见惠崇玄身形闪动,凤清儿眼前一花,空中滑过一抹漂亮的白色弧线,在暗夜里格外显眼,他远远的落在十丈开外的山丘上,迎风而立,墨发飞扬,如天边走出来的神底,潋滟绝世,光芒万丈。
  那一刻,凤清儿的心弦,分明被谁挑动了。
  “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再接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