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官府,这里已没有先前来时那么嘈杂了,院子里的水桶和镜子都被撤了去,地上的五色豆和盐巴也被打扫干净,先前的焦躁不安没有了取而代之是的一片宁静,当然除了某个房间外。
  上官硕风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不见一丝血色,那样子看得直教人揪心。不过万幸的事,鬼灵离身,性命无忧了。
  除了上官夫妇和上官敏儿还有管家陪在床前,院里院外就没有其他的人影了,想必都去休息了吧。
  上官应雄见着凤清儿和惠崇玄一同返回,四下里瞄了瞄,问道,“那鬼灵呢?”
  “鬼灵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上官家主放心,他不会再来打扰令公子了。”
  听到凤清儿的回答,上官应雄几人终于放了心。这些日子为了上官硕风的这个病,全府吃吃不好,睡睡不踏实,操碎了心,想尽了办法,仍是无济于事。
  那种日子想想都心有余悸。
  上官敏儿感激道,“清儿,惠公子,大恩大德,敏儿没齿难忘,其他的不多说了,请受我一拜!”
  “都是清儿的功劳,惠某不敢居功。”惠崇玄谦虚了一句,他看了一眼凤清儿,眉目间闪过一丝柔情,却被凤清儿不给面子的瞪了回去。
  她连忙伸手扶住往下跪的上官敏儿道,“敏儿这是做什么,捉鬼降妖是我们祭司的本份,再者你不是说了吗,你我是朋友,即是朋友,就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跟上官敏儿以前因为某些原因倒也经常碰面,但从来未说过一句话,真正有交集的还是上次在腾云楼时,加上胭脂轩,总共不过两次,说是朋友实则是牵强了些。然,凤清儿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和上官府打好关系。上官府是十大家族里排行前三的强大家族,根基深厚,平日里上不对朝廷阿谀奉承,下不对百姓端架子甩脸子,中间呢,也不像其他家族一样拉帮结派,对其他势力造成威构。在这东历的富庶之城,竞争压力如此之大,还能维持门庭清户,定有其他家族没有的优势。二是她今日收了鬼灵,在莲城的名声算是打响了,对凤家百利而无一害,以后腆着脸求凤家搞好关系的家族大把大把的排队,如此,对快要临近的祭典大赛也是帮助极大。这么一来,她现在和上官敏儿搞好关系也是顺理成章。
  上官夫人听到凤清儿如是说,展眉笑道,“是啊,清儿和敏儿年纪一般大小,又性趣相投,别说朋友,就是做个小姐妹也无妨。以后没事就常来府里坐坐,权当是自己的家。”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惠崇玄,连忙补充道,“哦,惠公子也常来。”
  她这么说,等同将两家的关系彻底拉近了一步。凤清儿明白,一切都是看在她救了上官硕风的面子上。
  “好,就听夫人的。”凤清儿笑道,“对了,风儿怎么样了,请过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查不出原因,只说身子弱,叫风儿好生调养,别的就没有了。”上官敏儿愁眉不展道,虽说鬼灵是解决了,但近一个月的纠缠,也不知身体到底虚到何种程度,上官硕风年纪又小,看着实在忧心的很。
  “你别担心了,大夫诊的是病,对这种阴秽之物不是行手,自然看不出什么了。”凤清儿安慰道,“鬼魂入体,无非就是吸去了他身上的阳气。风儿天生阳气重,命硬,我看他面相是个长寿之人,休养一阵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她的话令上官敏儿眼前一亮,凤清儿是名祭司,占卜看相样样是行手,她说没事自然没事,只不过是身为姐姐,看着弟弟受苦心疼罢了。
  “当然是真的。”凤清儿保证道。
  这时,上官应雄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即明了,往内房走去,再出来时,手中捧着两个小木匣子,上官应雄接过木匣子感激道,“清儿,惠公子,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我的就不必了,都给清儿吧!”惠崇玄懒懒地看了一眼,面向凤清儿,一脸的讨好。
  “也是,那清儿就全收下吧!”上官应雄也是人精,马上洞穿了惠崇玄话中的含意,表示明白。
  “这怎么行?”凤清儿懒得甩他,连忙推让,心里却道,还是你上道啊,知道本姑娘喜欢什么,其他什么感谢的话都是浮云,唯有钱财才是最实在的。
  “清儿莫不是嫌少?”上官应雄故意板起面孔不悦道。
  “收下吧,清儿,这是父亲母亲的心意,你若不收,他们会心里过意不去的。”上官敏儿劝道。
  “不是这样的,敏儿,上官家主,清儿不是嫌少。只是夫人说的对,我与敏儿是姐妹,以后还要来往的,你们这样做,不是见外了吗?”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你对上官家有大恩,理应收下。”上官应雄继续劝道,“老夫就只有风儿一个儿子,他是上官家族的后人,遭遇此难,我们虽说都不愿放弃,但心里还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今清儿施以援手,不计后果,让风儿度过此劫,我们实在是欢喜的不得了。无论要我们做什么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若是你连这点东西都不愿收下,才是真正的见外了。”
  凤清儿见他说的这么诚恳,暗衬:过犹不及啊。她忙接过去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凤清儿将木匣收进铜戒,然后向上官家主和上官夫人一一道谢。
  上官应雄见她两个匣子一并收下,看了看惠崇玄,又看了看凤清儿,一脸的深意,忍不住夸道,“清儿和惠公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凤家主真是好福气啊!”
  “上官家主误会了,他是来我凤府投租的租客,我们不熟!”凤清儿明显口不对心。
  上官应雄几人嘴角抽了抽,心道不熟你还把人家的那份礼一并给收了。不过面上却是不好说出来。
  凤清儿像是看穿他们的心思,解释道,“他是前两日才来投租的,租金还没交呢,我只是替凤家收个租金而已。”
  上官应雄几人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懂了,然,那面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一旁的惠崇玄尴尬地咳了咳,心道这丫头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么,他也没说不交租金啊!
  “对了,下次有时间请凤家主来府里做客,让我们好好款待款待。”上官应雄笑着又道,“以后上官家和凤家就是世交,凡事多帮衬帮衬!”
  凤清儿挑了挑眉,这上官家主果然是人老成精,虽说凤家实力大大不如他们,但如今凤府里有一名出色的祭司,想要改变从前的颓废状,一洗前耻早晚的事,甚至于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到那时,他若再有意结交,或许会被人留下趋炎附势的话柄,所以现在他就打起两家的主意来了,尤其想让她这个祭司以后常为他们做劳力。
  不过这也正合她的意。反正这劳力也不是免费的,赚谁的钱不是赚啊。
  “上官家主说的是,应该让我们家主亲自登门拜访才对。”她皮笑肉不笑,忽而想到什么,语气一转道,“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家主,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
  “上官家主是不是近来得罪了什么人?”
  “这话怎么说?”上官应雄一愣,看向女儿和夫人,两人都是一脸困惑的摇头,然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上官硕风,忽然明白了什么,眸色一厉,道,“清儿的意思是……”
  “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然而她话音刚落,紧盯着她的上官敏儿却是目光灼灼道,“清儿不必遮掩了,是不是和鬼灵有关,有人要害风儿,对不对?”
  上官敏儿话一出口,凤清儿就怔住了,不为其他,只是感觉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洞穿力极强,仿佛她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能被她一眼窥视到。
  上官夫人听了立马慌张道,“敏儿,你说什么,有人要害风儿,是谁?”
  “清儿,你若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别让老夫在这里瞎猜干着急了。”上官应雄黑着脸急道。
  凤清儿沉吟了一会儿,便将鬼灵是被人豢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说了出来。上官应雄听完后,脸色极其难看,沉声道,“清儿的意思是那豢养之人与我们很熟,甚至有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可会是谁呢?我们上官家族虽然家世显赫,但从不欺仗人势,趁人之危,谁会跟我们过意不去?”上官夫人插了一句,猜测道,“难道是同行之间的嫉妒?”
  “我想应该不是,若是嫉妒我们上官家族在莲城的地位,那完全可以直接从其他方面下手,犯不着对付弟弟啊!”上官敏儿不赞同母亲的说法。
  “敏儿说的有道理,况且最近我也没听到说我们的拍卖场、药商、米行、酒楼、珠宝行有异样。”上官应雄略一思索道,“不是因为同行的恶嫉妒招来的祸事,那会是什么呢?”
  上官应雄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若不是公仇,就是私人恩怨了。敢问上官家主,令公子出事之前都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一旁的惠崇玄突然插话进来。
  他的话让大家猛然一怔。
  上官应雄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旋即他自顾自地又摇摇头,喃喃道,“不,不会的,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老爷子,你叽叽咕咕的说什么?”上官夫人注意到自家夫君的异常问道。
  “爹,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爹,爹?”上官敏儿走过去,连喊了好几遍,上官应雄都没反应。
  他的异常落在大家的眼里,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些许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