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大公主向嬴靖存见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是青溪啊。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抬头,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余光却飘向宋问天:“臣妹听说皇兄来了后宫,而且仁德宫出了事,太妃娘娘便让臣妹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
  呦呵,又是一个坑嫂子的小姑子。这回还是胳膊肘向外拐的!
  雨蝶飞朝宋问天看了看,可惜了,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不,也可能是宋问天装X端架子。
  那种权欲熏心的男子,有皇家公主倒贴他他都无意,她可不信。
  “大公主!”除了雨蝶飞,所有人都向嬴青溪行了一礼。
  “各位大人免礼,折煞青溪了。”她知书达理地侧了身子,只承了半礼,“各位大人都是我朝的栋梁,平日里助皇兄日理万机,如今竟连后宫的事都要费神,本宫代皇兄向各位致谢。”
  说着,她向着朝臣欠了欠身子。
  雨蝶飞冷眼旁观。嬴青溪这番作态,若是太平盛世,这大公主的贤名可谓坐定了。可如今前朝后宫哪里不是波涛汹涌?对面的到底是国之栋梁,还是狼子野心,为未可知吧。
  “这位就是新入宫的皇后吧?是雨家小姐?本宫一直在静宁寺为百姓祈福,前些日子回宫却一直在斋戒静修,不便出门访客。这厢有礼了。”
  嬴青溪朝雨蝶飞行了一个象征性的礼节。
  雨家小姐?访客?感情她这个皇嫂在她眼里却是她嬴家的客人呢!
  “大公主客气了。方才大公主说毒杀宫女的鹧毒有可能藏在本宫的嫁妆中,是何意?难不成大公主看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雨蝶飞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没把嬴青溪污蔑自己和雨家的话放在心上。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提供一个假设,至于找证据查案的事情当然不归本宫来管。况且本宫是女子,也不该管那些事。只是如今事情发生在后宫,作为嬴家的女儿,本宫有责任帮皇兄分忧。”
  说实话,要说端庄大方,宋贵妃和嬴青溪相比都相差无几,然而就是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气度却是让嬴青溪略胜一筹。
  再加上方才嬴青溪的说辞,即便她是和梁芳以及淑妃一个意思,说出来的话却是千差万别。
  和嬴青溪相比,宋贵妃那点儿能耐实在是不够看的。
  也难怪嬴青悠颇为倚仗她这个皇姐,想必上回嬴青悠是一状告到她面前了,但她没有为嬴青悠出头,也没有急着来会一会她这个新进宫的皇后。
  是个沉得住气的!
  如今大摇大摆来仁德宫是要看好时机,要给她致命一击?
  “好,既然连大公主都提供了破案的线索,那今天这事是该好好查一查了。”雨蝶飞颇为无奈的垂了眼帘,似乎已经认命。
  雨相瞪了瞪雨蝶飞:“皇上,是否应该传大理寺卿进宫。今日这事说大不大,只是死了个宫女,可说小也不小,毕竟死了人,而且淑妃也伤了,最重要的是案发地点还是仁德宫。陆大人出了名的公平公正,一定会让今天的案件水落石出。洗刷皇后娘娘的嫌疑,也好为雨家正名。”
  梁贺却道:“有皇上圣裁,传大理寺卿作甚?”
  雨蝶飞却不紧不慢地晃到人前,抬了抬眼皮:“梁大人说的极是,既然皇上在此,还需陆大人跑一趟么?况且,今日两位丞相都在,不妨请梁大人主审此案,皇上一旁听堂,做最终裁决,这样总算公平吧,不知诸位以为呢?”
  梁贺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雨相则皱着眉头想要向她传递信息,奈何雨蝶飞压根没有感觉,一副我很迟钝的样子让雨相大为光火。
  雨相斜着眼睛看梁贺,又瞪了瞪雨蝶飞,他后槽牙都咬酸了:公平个屁!梁贺那老贼是千方百计地打压雨家,今天仁德宫的事情想必也是他们父女弄出来的。这会儿让他主审此案,岂不是称了他的心意?
  那丫头看着也不像是个蠢的,上次送荷叶的事情难不成就只是她的一点小聪明?
  立在一边的廉相从进门开始就观察着雨蝶飞,他发现,此女气质娴雅,通身的书卷气透着一股淡然,一双清澈的眸子极具灵慧。即便今日发生的事情矛头指向她,她依旧不急不慌。
  观察着雨蝶飞的何止廉相,从未开口的宋大公子虽然在目视全场,但注意力从未从雨蝶飞身上转移。
  如此通透而灵气逼人的女子,怎么会姓“雨”呢?他敢打赌,今日不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反正倒霉的不会是她!
  嬴靖存撩起龙袍走到上位,正襟危坐:“那还等什么。梁爱卿,开始吧。”
  梁贺越过雨蝶飞,侧身立在嬴靖存下首,立刻有小太监给他搬了把椅子。
  好吧,接下来梁贺是要放大招了么。
  正思索着要如何破解这个难题,沁雪丝长裙拂过地面,荡起一片流光,雨蝶飞刚在一边的圈椅上坐下,那边梁芳的声音已经响起。
  “看,那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随着梁芳的引导,看向雨蝶飞的脚下。只见长裙和地面的交接处,一点金光格外明显。
  “凶器发钗?”大公主轻声问道。
  雨蝶飞心中一凉,那玩意儿是什么时候放到她身上的?她俯身将那支发钗捡起,是一只蝶恋花的钗,做工精致,点翠精良,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
  发钗前端的两股簪子上都有紫黑色的血迹,已经干涸。知道发钗上有毒,雨蝶飞特地拿着钗朵。
  “做工如此精良,一定是盛京珍宝坊的东西。”宋贵妃点点头。
  大公主朝着雨相问道:“是否雨相在准备嫁妆的时候给雨小姐备下珍宝坊的饰品?”
  雨相哪里知道自己有没有备过这支钗,那些细小的物件都是管家一手打理,他只关照管家去账房支银子,挑最好的首饰配件,一应物什都照公主出嫁的级别配备。
  “臣不知。这些嫁妆都是管家一手打理的,臣只签了嫁妆的单子和账房的单子。”
  说是这么说,但他知道自己的说辞没多大说服力。眉心拧到了一起,心绪也不如之前那么平服。
  那根在雨蝶飞脚下发现的金钗,简直就像插进了他的死穴。这一关要如何过?
  再看雨蝶飞,她就那么一派悠然地坐着,右手支在圈椅的扶手上,端详着手里的发钗。
  她到底是有了为自己洗刷冤屈的法子,还是已经放弃挣扎任由事情发展,强作镇定等着他来救呢?
  雨相心中急了,此刻的雨蝶飞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是一点都看不透。
  梁贺一挥手:“物证已经具备,想必皇后娘娘也没法抵赖吧。仇大人,带人去搜一搜仁德宫,将雨府的嫁妆全都搬过来,当着皇上的面检查一番。若鹧毒真的是通过这批嫁妆运进宫,必定还有余下的。皇后雨氏要动手杀人,绝不会只杀一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