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两巴掌,将雨甜儿和雨蜜儿双双打得跌坐在地上。
  “哇……”雨甜儿捂着脸颊放声大哭,那声音,似乎要向全天下控诉父亲对她的不公。
  而雨蜜儿,只是双目呆愣愣盯着地毯,眼泪默默流了一行又一行,脸颊上的手印红通通地,讲述着这个女儿此刻的委屈和娇弱。
  “竟然敢对你们大姐下这样的手,谁教的?”雨相居高临下,指着地上的女儿怒喝道。
  “父亲你偏心,大姐如何了,大姐就该欺负我们了?她都已经是皇后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是走投无路才这样做的!”雨甜儿怒极吼道。
  雨相愤怒的面孔闪过一丝疑惑,幽深的眸光微闪:“什么意思?”
  雨甜儿咬着嘴唇,只顾哭泣。雨蜜儿缓缓抬起脸,满脸的泪痕将那双委屈的眸子衬得更为凄楚。
  “父亲一定以为我们姐妹在生事?姨娘早逝,我们姐妹向来都是安于现状,怎么会做那种蠢事?再者,大姐姐贵为皇后,我们只是相府庶女,何必招惹她。只是……只是……”
  雨蜜儿抽泣着,似乎在隐忍着莫大的冤屈。
  雨相一时动容,熄了怒火,但依旧低喝道:“你们起来回话!”
  两姐妹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
  “是她太恶毒了!”雨甜儿扯开自己的衣领,将满是抓痕的脖子裸露了出来。
  凝如膏脂的肌肤上,一条条猩红的抓痕触目惊心。甚至有一些抓痕都被弄破,一道道口子已经结了血痂。
  雨甜儿赌气地又去扯雨蜜儿的衣衫。雨蜜儿不肯,雨甜儿狠狠瞪着她,然后再她的领口扯开,将雨蜜儿被抓伤的脖子露了出来。
  雨相看了两个女儿的伤痕,双目一凛,喝道:“怎么回事?”
  雨甜儿怒道:“三日后是太妃娘娘办的赏花宴,给全城的贵女们都下了贴子,我和蜜儿当然也收到了。可是,刚做了几件好看的衣服,准备三日后赏花宴上穿,大姐姐便送来了一些丝巾。我和蜜儿开心不已,谁知道,那丝巾上是下了毒的,我和蜜儿刚刚围上就觉得不对劲。脖子上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咬,又疼又痒。看了大夫,才知道是丝巾上有毒。可是我们都把脖子挠成这样了,大夫说他的药根本不能解毒,只能暂时止痒,让我们不那么难受。如今看来,那些新做的衣裳也穿不成了,想必赏花宴也去不了了!呜呜呜呜……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去赏花宴而已。”
  雨蜜儿抹抹眼泪:“不是我们姐妹要生事,我们今晚下了十香软经散,只是想将大姐姐带回来,好和她换解药而已。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雨相盯着雨蜜儿看了半晌,这才收回眼线:“十香软经散这种阴私之物怎么可以带到府里来?你们是右相府的千金,如何能接触这些肮脏的东西。你们的《女德》《女戒》都还给老师了么?”
  二女忽视一眼,双双跪下:“是,女儿知错了,请爹惩罚。”
  雨蜜儿抿抿唇:“父亲,如果这事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我们姐妹也是没有办法啊。至于今晚的事,蜜儿会向大姐姐负荆请罪!蜜儿冒犯了大姐姐,若大姐姐要对蜜儿严加惩罚,蜜儿也认了。可三姐,她都只是听蜜儿唆使的,不关她的事。所以,还请爹能和大姐姐说说,要罚就罚蜜儿吧。”
  雨甜儿哭花的脸一瞬间怔住了:“喂,蜜儿,你傻啦。这事是我提议的,怎么能让你受罚。本来就是她错在前,为什么到头来还要让你去负荆请罪?她是皇后又怎样?没有我们雨家,她去做哪门子皇后?”
  最后一句话,深得雨相的心。没错,没有雨家,雨府里任何一个小姐公子,都不能够在世间得到这滔天的荣华富贵,更不能显赫于人前。
  只有家族兴旺了,得家族庇佑的族人才能过的更好。否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雨相很欣慰,可面上却故作严肃:“你住口!君是君,臣是臣。她始终是皇后,雨氏一族也要成为她忠实的后盾。再者,她是你们大姐,你们姐妹始终是要和她站在一条线上的,怎么可以内讧!”
  两女低着头,咬唇默默接受父亲的教诲。
  “行了,回去吧,今日的事情为父会处理。以后不许再生事了!”
  “是,女儿告退,父亲也早些歇息。”二女盈盈一拜,恭敬地退了出去。
  走了好远,雨甜儿一把抓住雨蜜儿,两人躲到了一棵大树之后。雨甜儿压着嗓音:“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雨蜜儿拂开被她抓痛的手腕,淡淡地回道:“你没发现父亲不喜欢我们窝里斗么?”
  雨甜儿眉头紧皱,恨恨地说道:“是又如何!你甘心我们就这样栽在她手里?”
  雨蜜儿整理了一下衣衫:“晚上你没瞧见她是怎么个反应?”
  “什么意思?”雨甜儿不明所以。
  “我们这个大姐姐,可不是父亲能拿捏得住的!”雨蜜儿幽幽地说道。此刻的她全然没有在雨相面前的乖巧柔弱,全身上下散发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和沉稳。
  雨甜儿想了想,点头道:“没错,她今晚虽然没有当场发难,但也无疑是仗着皇后的身份和父亲对着干了。想必父亲心中很是不舒服。”
  雨蜜儿眨眨眼:“你说相府里那么多庶弟庶妹,凭什么我们姐妹即便没有姨娘,也能活得这般好呢?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连如今的二姐和大哥也对我们多有照拂?”
  雨甜儿骄傲地扬着下巴,手中绕着帕子,轻轻一哼:“当然,我们姐妹可是父亲心尖儿上宠着的。这相府里,谁不给咱们姐们几分面子。二姐怎么了?她虽然是嫡女,但也仅仅是嫡女而已,比我们多的就是个身份。论美貌、论才学咱们姐妹谁都不输她!整个盛京里,美名在外的,我们府上,也就咱姐妹了。京城双姝说的就是我们,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雨蜜儿歪着脑袋:“你错了!”
  “嗯?”雨甜儿翻了翻眼睛,撅着嘴巴,“那你说。”
  “是因为我们能洞悉父亲的心思,投其所好!”雨蜜儿靠在身后的假山石上,看着对面自己的三姐。
  雨甜儿迷茫地摇摇头:“有么?没有吧?我不觉得我们有投其所好啊。”
  雨蜜儿叹了口气:“你觉得父亲凭什么高看我们几分?”
  “因为我们比其他人优秀?”雨甜儿得意地笑笑。
  “三姐,你记着,在相府,我们越优秀,就表示以后越能发挥作用。”
  “什么作用?”雨甜儿丢下帕子,凑到雨蜜儿面前。
  “对于父亲来说,我们能起什么作用?”雨蜜儿侧身出了假山,提着裙摆,缓缓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雨甜儿晃了晃脑袋,想到了雨蝶飞那张淡漠的脸,忽然,她就有些明白了。
  “如果你真要收拾你家里的姊姊妹妹,想做的天衣无缝,又怎么会让他察觉!”阿瞳雌雄莫辩的声音传来。
  雨蝶飞转身,便看到月光下,樱花烂漫处,阿瞳不知何时就卧在了那棵树上。踩着地上娇嫩的花瓣,雨蝶飞一步步走向她。
  “来!”阿瞳坐起身,向下面伸出手,雨蝶飞双臂一展,身子轻盈地腾起。
  一个旋身,轻轻在阿瞳旁边落座。不算大的枝干沉了沉,花瓣纷纷落下。
  雨蝶飞心中一颤,她蓦地瞪大了眼睛:“你用内力支撑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