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逼的莫过于雨辰枫了!雨蝶飞走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觉得胸口一跳一跳的有些疼。
  他以为在床上躺一会儿便好,这一躺就躺出问题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没来的及让人拿盆来,“嗤”一口颜色暗沉的淤血吐出,从床边滴到地板上。
  紧接着,整个身子颤抖起来,五脏六腑寒得他以为自己要冻成冰坨子。
  “来、来人!”他有气无力地喊道,趴在床边的身子颤抖着。
  “少爷?你怎么了?”伺候他的小厮一进来便看到他嘴边和床上的血,又见他脸色发青,连眉毛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白,整个人吓懵了。
  这可是老爷最器重的儿子,如今莫名其妙的这般,老爷怕是要追究他的责任的。
  小厮慌里慌张的去找府医,又唤了丫鬟来照顾雨辰枫。
  雨辰枫明白,就是因为雨蝶飞那一掌。当时没觉得怎么样,以为她不敢下重手。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躺在鬼门关门口了,要不要进去,只是阎王爷一声令下。
  “咳咳”又是一口淤血吐出,胸腔下似乎被彻底冻住。雨辰枫阴沉的眸子卷起狂风巨浪,他摸出枕头下的白玉兰花簪,贴在心口。
  雨蝶飞!雨蝶飞!
  身体的痛苦没能让他记得她的狠,没能让他记得在她那里吃的苦头,反倒让他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得到你!一定要得到你!
  “咳咳……”
  廉星辰收到火漆封好的竹简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一袭白衣飘飘,如同仙子下凡的阿飞。
  他激动地展开竹简,先把她大气得体的小篆给夸了一番,然后才开始阅读。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告诉他,她没事并且回家了。
  另外,嘱咐他对昨日的事情要保密,让柯宣也不能说出去。
  眸光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廉星辰将帛书叠好,一并放入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来人,备马!”
  “是,少爷。”
  他刚走出门,便看到左相走进了院子。廉星辰心中有些发虚,挺了挺胸膛,将腰间插着的扇子拔出来,展开摇了两下。
  咧开嘴:“呵呵,爹,你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啊?”
  廉相来回打量着自己儿子,他整了整官服:“咳,你……干嘛去?”
  廉星辰揉了揉鼻子:“去找柯世子。”
  廉相上前两步站在廉星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真的?”
  “那还有假?爹不是知道我和柯世子很要好么?”他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
  “醉安居遭了难,你娘从昨日就开始派人整理,又遣人报了官,忙得是脚不沾地。这事,你不知道?”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廉星辰心在抖:“知道啊,知道!就是知道,才去找柯世子的。”
  廉相面色一寒:“哼,醉安居遭了难,你去找柯世子做什么?也不见你去帮帮你娘?”
  廉星辰暗暗吐出一口气,原来是气他不帮娘打理醉安居。他眨眨眼:“对啊,我这不是去找柯世子一起去京畿衙门看看昨日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么。我怕自己去人家石大人不给面子啊,爹你知道的,平日里我不给石大人添麻烦,他就该偷笑了。若是看我自个儿去,石大人怕是要直接让人把我轰出来的。”
  “据为父所知,柯世子往日都是和你一起的吧?你给石大人找麻烦,貌似柯世子也没少做贡献啊。”
  廉星辰额角冒汗,越发心虚地搧着扇子:“爹你哪儿的话啊,好歹柯世子还有爵位在身,比我这一介布衣好太多了。再者,今日去是为了正事,石大人若是不买柯宣的账,我就去翰承王府找王爷去。”
  廉相气滞,不知不觉地,官威拿了出来:“昨日醉安居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廉星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哪里?”他目光游离,舔了舔唇,“这不是跟柯宣一起么,他说……他母妃给他相看了姑娘,他就让我陪他一起去了。”
  “哦?哪家的姑娘呢?”
  廉星辰为难地说道:“爹,这不好告诉你吧,事情还没有着落,传出去,人家姑娘怕是要被坏了名声的。”
  “放屁!相看姑娘你和柯世子都是穿着亵衣亵裤回来的?你们是不是耍流氓了?”
  廉星辰眼角狠狠抽着,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吐沫星子:“亵……亵衣亵裤?”
  廉相瞪着眼睛,步步逼近,嘴边的胡子不停地抖着:“不是么?门房都说了,老子也找人问了翰承王府的门房。你还不老实给我交待!”
  廉相气得胸口生疼,怎么就生了个成天惹祸的逆子!
  噗通!廉星辰一看情况不妙,双膝一颤就跪在了廉相的面前:“爹!孩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孩儿和柯宣是堪堪捡回一条小命啊!您不知道,我们刚到醉安居,才准备看游街呢,无数箭雨飞进了雅间。我们只能把袍子扒了,迷惑刺客,这才逃过一劫呢。今日我就想去翰承王府,看看柯宣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我们!”
  廉相虎着脸瞪着廉星辰,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撒谎。“起来说话!男儿膝下有黄金,说跪就跪像个什么样子。”
  廉星辰苦着脸:“跪天跪地跪老子,有什么的?”
  廉相老怀安慰,捻着胡子:“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直接去告御状了!岂有此理,天子脚下,我再不济也是当朝左相的独子不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对我赶尽杀绝,何况柯宣还有爵位在身呢,这不是挑衅朝廷么!哼!”
  一从地上起来,廉星辰就扯着嗓子叫嚣,将昔日小霸王的跋扈演绎得十足十。
  廉相翻了翻眼睛,一巴掌就拍在他后脑勺上:“说什么呢你,学堂白上了?老师白请了?就你这出言不逊的样子,还告御状,上次没把你直接绑了下天牢,你就该偷笑了!”
  廉星辰挠挠后闹勺,看他爹那副嫌弃无比的样子,他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撇撇嘴不敢再多说。
  若是让老爹知道是阿飞和她的婢女救了他们,想娶阿飞的事就算彻底黄了。
  阿飞身份本就神秘,她既然不想他们知道,那就有她的原因。他可以等,等哪天她真的信任他,然后自己告诉他!
  “行了,我从巡卫军那里打探了些消息。阳将军证明,那些贼人确实是冲着醉安居去的,当时你又在醉安居,但他没有肯定地说一定就是冲着你和柯世子去的。你们平日虽胡闹了些,没惹江湖上的什么人吧?”
  廉星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爹你知道的,我向来很有分寸。柯宣虽然纨绔,可他也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廉相抬手作势就要打他,柯宣纨绔?大爷的,你不纨绔?你不纨绔你就“威名远扬”了?
  “哎,没打到!嘿嘿!”廉星辰贼兮兮地躬身跑开了,跳着出了院子门,“我会小心的,带上侍卫,爹你放心,我就在翰承王府,不去别的地方。”
  廉相无奈地拍了拍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可眼中更多的是担忧。
  这盛京是越来越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