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神有些尴尬,“属下知道天阙殿明处暗处都有哨位,只敢晚上去。可每次去的时候,四公主都是衣衫不整,要么就是穿得很少四处溜达。属下……属下不方便嘛!”
  雨蝶飞鄙夷地看着他:“呵,不方便?你当初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我内室,你那会儿怎么没觉得不方便?”
  阿神嘴角狠狠抽着:“那不是……和主子比较熟嘛。”
  “熟?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第一次,就是前一晚你挟持我出宫。”她冷冷地瞪着面红耳赤的阿神。
  我去,他这什么意思?“你……看过嬴环没穿衣服的样子!”雨蝶飞纤纤素手指着阿神。
  阿神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没有!只是,那晚属下去的时候,不巧,她在换衣裳,属下发誓,只看到她穿着嫩绿的肚兜!”
  说完之后,阿神一张白皙的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了。
  雨蝶飞起身,食指点点他的脑门:“好小子!神武皇帝最疼爱的四公主,就这么被你看了哈?你说,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亵渎公主,将你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阿神心虚地歪着脑袋,任她点着:“主子,属下不是在执行主子的命令么?也不知道公主她在换衣服啊。属下不是故意要去偷窥的,就那么撞上了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乱。
  雨蝶飞哼哼几声:“把你脑袋里香艳的画面给我忘了!嬴环不是你能宵想的!”
  阿神伸了伸脖子,拧着眉嘟囔道:“属下知道!公主金枝玉叶,哪是我等江湖草莽能染指的。若不是受命于主子,恐怕属下这辈子连四公主长什么样都看不到。”
  “行了,”她白了阿神一样,收起羊皮纸,“走吧!”
  阿神不明所以:“去哪儿?”
  “天阙殿,否则你说去哪儿?”她抓着羊皮纸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啊?现在?不是还没弄清楚藏在哪里么?”
  “我心里有点疑问,去了才知道。你在外面等我,我换身衣服就来。”
  两条黑影就这么出现在天阙殿外,蹲在灌木丛中。就着月光,雨蝶飞掏出羊皮纸,展开。
  阿神看着黑巾蒙面的雨蝶飞,小声道:“主子,属下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
  “主子是大家闺秀,为何对画图这般有研究,而且,对于建筑也有些了解,最关键的,主子画的建筑图,似乎比工匠都要好看。这图,比属下告诉主子的信息还要全面,似乎……主子还针对属下的信息在图上做了修正。属下瞅着,花了好多天探路摸索的是主子,不是属下。”
  雨蝶飞面巾后的嘴角勾起:“你主子我学富五车不行么?否则,怎么能把同样技艺高超的聪明伶俐的阿神收归麾下呢?”
  阿神无声地笑着,心中无比得意:“主子过奖了,在主子面前,属下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那就学着!”冷冷的声音传来,阿神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看了看雨蝶飞,指着羊皮纸上说,“现在我们去哪里看?”
  “你看这天阙殿的布局,前院四周连棵树都没有。”
  “对啊,属下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风水大师觉得种树不好吧,属下可听说了,这天阙殿可是神武先皇特地为四公主修建的。”
  “废话,风水大师能看出树影响风水,却想不到破解的办法,非把周围弄得光秃秃的?后宫哪处宫殿周围被弄得光秃秃的?”
  “有道理啊!”阿神一拍大腿,“那我们先去前院?可是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
  “对,就是没有遮挡的地方才对!因为前院有树,能隐蔽的地方太多,不利于防守和监视!”
  听她这么说,阿神简直惊呆了:“是这样吗?属下之前也想到那里不好隐蔽,所以都是从后面直接翻进去的。”
  “最显眼的地方反而是人最不易想到的。”雨蝶飞身轻如燕,当先翻了出去,直接绕道了天阙殿后面。
  阿神喜滋滋地跟上:“主上还不是从这里走!”
  “难不成要直接从台阶上过去?告诉暗哨我们来找东西?”她看着阿神眼中兴奋的光,心中别扭的很。总有一种和阿神狼狈为奸,月黑风高鸡鸣狗盗的感觉。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越过围墙,上了天阙殿的主楼。阿神身子一轻,倒挂在廊顶上,直指楼中:我们现在进去?
  雨蝶飞狠狠白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去。
  阿神摊开手,又指指她:那怎么办?你去?
  雨蝶飞还是摇头,却指了指西北方背着月光的一处死角。然后身形一闪,隐入黑暗。
  阿神不懂,却还是跟着做。
  两人窝在房檐下,攀住屋角,只要脚下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
  “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去四公主的寝宫看看么?”阿神压低声音。
  “你就惦记着四公主!”雨蝶飞横了他一眼,“不一定在她寝宫,今日我来,是要看那里!”她指着前院。
  阿神转头,这个高度刚好能将整个天阙殿的房屋庭院收入眼底,却又能将自己隐蔽好,不被明暗岗哨察觉。
  他向雨蝶飞比了一个大拇指,伸手托住她的肩胛骨,防止她滑下去。
  雨蝶飞将羊皮纸展开,又拿出炭笔,在空中比划着,隔空丈量前院空地的比例,时而在羊皮之上勾勒几笔,时而皱眉思索一阵。
  阿神就静静地警惕着四周,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那里。”雨蝶飞看着前院的方向,又看看渐渐到正中的月亮。
  阿神皱眉:“可是前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而且空旷的很,只有只为几盆盆景,哪里能藏东西啊?更不用说有机关之类的了。属下从来没有看到哪里的机关是设置成这样的!”
  “嬴傲此人不走寻常路,光看他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宝贝女儿这里就知道。”
  “那我们现在要去看看么?”
  雨蝶飞瞪着他,瞪得阿神全身发毛。“要不你去?”
  怪异的语气让阿神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傻子才这样去!恐怕刚下楼就惊动了那边的暗哨。”
  “我以为你就是那个傻子!”
  “难不成就要这样干瞪眼?还是说明日白天,主子用皇后的身份来光明正大的巡视一番?”
  “哼,真要那样,明日嬴靖存就要去‘看看’我了!你当他是傻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做了?”
  “可能么?”
  “主子……”
  “嘘!”雨蝶飞一把捂住阿神的嘴巴,双目瞪着他。
  阿神耳朵一动,听到了些许异动。用眼神询问她,却见她清澈灵动的眸光变得邪肆起来。我去,主子又想做什么?
  更了她这么久,她不轻易露出这样的眼神,可一旦露出这样的眼神,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然而这次,他忽然就期待了起来,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要被主子收拾了。
  来人气息绵长,内力深厚,一听就知道是高手。奈何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高手带了一个拖油瓶!
  连阿神都忍不住要笑了,这不是把自己的短处暴露给别人,让人家来揭么?
  他愉悦的小眼神逗乐了雨蝶飞。她放开捂住他的手,用下巴点点下面的一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