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飞眸子闪了闪:“既然来了,就见见吧。否则你怎能安心离去?十日之后就是神武的建国大典,你在盛京就会被邀请观礼,我会带着月牙儿出席。到时候你不就能见到了?”
  “有你这样打点一切,我也放心些。不过,我想,为了珏儿的安全,暂时还是不要认她为好。带我回大蜀清丽干净一切,再来接她。你看呢?”
  “这样挺好!在你接她之前,我会照顾好她。”雨蝶飞微微一笑。
  商澈感激地躬身行礼:“多谢!”
  雨蝶飞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避过商澈的一礼。
  她有些无奈,这商澈也真是谦谦君子,这倒让她不还意思起来了:“喂,我可受不起的。我母亲和王妃本就是姐妹,你也算是我姨父了,月牙儿不光是我表妹,还和我一道长大,陪伴了我多年。这点事情,我还是应该做的。”
  “呵呵,你这声姨父可真能让我安心。也罢,你既然认了我这门亲戚,那我便脸皮再厚些,收下这虎符如何?”
  商澈从衣襟中拿出半个银质虎符,递到雨蝶飞面前。
  雨蝶飞面色一僵:“虎、虎符?”我去,这算什么。她以为会是什么好的见面礼,最不济,送点银票也是好的啊。怎么……
  清灵的眼睛稍稍一转,就想明白了:“你没必要这样吧。再说,我可是幽冥教的教主,你就不怕我拿了这虎符将大蜀搅得天翻地覆,最后逼退商戟,自己弄个女皇当当?”
  她捏着那半个虎符,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开玩笑,这东西可是摄政王最后的倚仗。可以任意调动大蜀的兵力,不过这是理论上的。
  如今黎家把持朝政,在军中想必也收买了不少人。因此,如今这虎符能调动的,也只是摄政王手中的兵力。
  “如果真要那样,我就带着商家兄妹归隐山林去。”商澈长叹一声,那叹息有些无力,有些无奈。
  雨蝶飞当然明白,他们一家都为权利所累,要不是因为身居高位,又怎么会成为别人盯上的猎物,不惜搭上王妃和幼小的安小郡主?
  她点头:“好,我帮你收着。哪天你需要了,说一声。不过,没有虎符,你回大蜀岂不是连最后的倚仗都没有了?怎么斗得过那些权臣和黎后?”
  “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摄政王,没有虎符,他们反而动不了我。有了虎符,只怕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你保住虎符,就是保住姨父我的命。”
  他释然一笑,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在我看来,那些军队不动最好,都是大蜀的子民,失去哪一方,我都心痛!”
  说完,当先仰脖饮尽茶水。
  雨蝶飞看着如此坦荡的商澈,不禁想到一句话:“此乃真丈夫也!”为国为民,深情又专情,啧。
  仰脖同饮,两人相视一笑。
  “你之前在帝陵中说郑云老将军来神武并非他所愿?有人逼迫他?谁?还有,晋国公看上去很弱,却能坚持到最后,还活了下来。有人暗中保护他?你暗示有人和他交易,而这场交易和郑云将军此行神武有关?”
  商澈眸光微转:“这事本来不应该和你说,但看在我们共患难的份儿上,本王可以告诉你,帝陵之行怕是有人策划的。并且,这个幕后之手必然是对各国有所图。郑云老将是因为被暂时缷了兵权,才挂职来神武执行任务的。据说,是在后秦边境惹怒了驻军,军中引发动乱,消息传回后秦,皇帝以掌管不力为由招他回朝,暂时缷了他的兵权。”
  嬴靖存?
  雨蝶飞眯起眼睛,是他吗?和晋国公交易,在后秦边境制造事端,让郑云来神武,而他趁着后秦缺乏有经验的老将,可以对护国军甚至后秦下手?
  好深的心机!
  商澈看着她的小脸:“我想你一定知道是谁了吧?”
  雨蝶飞舔了舔嘴唇:“呵,他本就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只不过大家都被他的外表所骗,觉得他本就应当是弱者。可是反过来一想,身在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他坐着那个位子,就要有本事去让自己活下去,让神武的百姓在他的羽翼下安居乐业。”
  商澈直了直身子,不解地看着她:“你和他……”他不懂了,既然她已经和尹悼痕走在了一起,那就说明,有朝一日她会放弃现在的一切。
  或者……
  想到一种可能,商澈神色一滞:“尹庄主不会是想取而代之吧?你……要与他里应外合?”虽然雨蝶飞和他是亲戚,他也还比较看好这个姨侄女,可若是她真要谋朝篡位,身为某个国家的摄政王,这心里总是膈应得慌。
  雨蝶飞连忙解释:“不不,你误会了。尹庄主才不稀罕呢,再说了,那个霸道的男人,若是他想要,只会自己动手去抢,怎么会让我插手这些事。恐怕就算是丢了一切,他也不会为了名利将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去。”
  言罢,她翻翻眼睛,抱臂。
  商澈抱歉地看着她:“不好意思,我想多了。想来,尹庄主倒是光明磊落的人。只是,真要到那一天,你是准备放弃一切吗?”
  雨蝶飞大气地撩起一袍,坐在了凳子上:“这天下,除了我想要的,其他都是不重要的!”
  商澈胸口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这丫头好生洒脱,豁达得不像话。莫不是在江湖上待久了?
  可是他看着雨蝶飞的眼神却越发欣赏起来:“哈哈!你这样的想法可真是举世无双,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世人多是追名逐利,可追逐到最后却忘记了初心,反倒迷失在利益的沙海之中。你这样最好了,认定了自己想要的,其余都不重要。哎,尹庄主好福气,有你陪伴,这样的人生该是多么的肆意和潇洒。”
  雨蝶飞抿嘴一笑:“本来就该如此。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年,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为别人付出的时间,为琐事付出的时间,留给自己和亲人的时间便所剩无几了。如果再去浪费,岂不太可惜?”
  商澈觉得非常有道理,点头道:“嗯,你这话让我有不少感慨。当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受教了。”
  这丫头也太与众不同了些,也难怪尹悼痕那样的传奇人物也摆到在她的石榴裙下。从那天的情形看,在外不可一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尹庄主,在雨蝶飞面前也不过是个疼爱自己女人胜过自己的普通男人。
  “不多说了,今日我便要回宫。建国大典那日,你且来宫中,我带着月牙儿出席典礼,可能不会从头做到尾。半途我以举杯为信号,你且找机会出来,我让月牙儿和你来个巧遇,你和她说说话,也全了你的一片思念!”
  “谢谢!我一定会把握机会。以后,珏儿就靠近照顾了。”
  “嗯,那我先走了!”
  两人告别后,雨蝶飞径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