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大了,而且她哪里来的胆子和这刺客周旋!
  “你真的不是?那也无所谓,反正你们现在知道了老子要做的事,都不能留!”言罢,手中的匕首又往下摁了摁。
  雪白的颈子上霎时间溢出一小股鲜血。
  “我知道皇后在哪儿!”雨蝶飞脑壳嗡嗡作响,大哥你慢点啊,那匕首很锋利,而且我不是雨浩宗的女儿。已经顶替雨小姐进宫,还要代她去死吗?
  黑衣蒙面人真的停手,恶狠狠地问道:“废话什么!”
  “你看,大哥,你这动静闹这么大,皇后肯定已经闻风而逃。我是皇后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她会逃到哪里去!”
  刺客一顿:“你是月牙儿?”
  “是是是!我就是右相府第一大丫鬟月牙儿。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月牙儿双目圆瞪,眼角一直跳啊跳,脑子已经不够转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连呼吸都不能:她是月牙儿?那自己是谁?
  “皇后在哪儿?”与此同时,那把匕首稍稍离开了她的颈动脉。
  一道人影破窗而入,夹杂着木屑直接踹向黑衣人。“砰!”挟持着雨蝶飞的黑衣人被踢中脑袋,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
  不待他起身,那人影一晃,一手刀砍在了刺客的颈上,刺客闷哼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雨蝶飞捂着伤口从桌上爬起来,便看到一大队御林军涌入寝宫:“刺客,抓刺客!”
  明晃晃的刀子在雨蝶飞眼前晃啊晃啊,不行,头晕!现在她对冷兵器有心理阴影。
  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一进门就看到那个黑衣蒙面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瞬间傻了眼:这家伙刚才不是还蹦跶得很厉害,一路上飞檐走壁,他们追了好久都没有追上么?怎么现在躺在地上装死?
  仇震拨开人群,扫了一眼屋子,挥手:“绑起来!”一群人七手八脚把昏死过去的刺客绑成粽子。
  仇震上前几步,抱拳道:“皇后娘娘,卑职救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话出口,满嘴苦涩。怎么又是皇后?
  雨蝶飞眨了眨眼睛:“把刀收起来,本宫看着头晕!”月牙儿赶紧跑来扶着她。
  仇震一挥手,“噌噌噌”地收刀入鞘声此起彼伏。
  “娘娘,先宣太医吧!”
  雨蝶飞挥挥手示意他安排。
  “多亏了这位……姑娘,若非她,本宫早就命丧黄泉了!”雨蝶飞心有余悸地看着护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宫女。
  宫女转身,一张精致的容颜映入眼帘,虽只是一身宫女服饰,和月牙儿一般梳着双髻,可是那姿容连雨蝶飞都要暗叹一声“好美”!
  那姑娘眉目如画,鼻梁高挺,粉腮朱唇,眸光流转之间尽是成熟的妖娆。最让人不能忽视的是她眉宇之间还有股子英气,恰到好处地融进骨子里,形成另一种韵味。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书生气很浓,但摘下眼镜被人称为“美女”的事情时有发生。
  而雨小姐本身气质就内敛不张扬,可眼前的女子是那种不在意看不出来,盯着看就会被深深吸引的一类。
  仇震冷目扫向雨蝶飞身后被毁坏的窗子,一双鹰目打量着那女子:“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本官从未在宫里见过你,而且你还带着功夫?”
  那宫女一福身,镇定地回道:“奴婢阿瞳,是今日随雨相一同送皇后嫁妆进来的,而且受相爷吩咐,日后留在宫中伺候皇后娘娘,算是娘娘的陪嫁丫鬟。”
  温柔似水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让仇震一改之前的冷然。“原来如此,想不到相爷倒是未雨绸缪,也亏得你今日在此。”
  否则皇后出了什么事,他丢了乌纱帽还是小事,皇后在后宫被刺死,从而挑起前朝的斗争,他被皇上推到菜市口砍了都有可能。
  雨蝶飞可不这么想了,余光瞥向月牙儿。月牙儿当然明白,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疑惑。
  雨蝶飞眉心微沉:不会是雨相派来监督她完成间谍工作的吧?他大爷的,本就四面楚歌了,还派个会功夫的来,这以后不是处处受制了?
  方才虽然眼前一花没太能看清,可那一脚有多凌厉她可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带起的风割得她脸颊生疼。这宫女的武功得有多厉害呀!
  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御林军们自行在门口让出一条道。一身鹅黄色宫装的三公主在刘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而她被扶着的右手正在流着血,左手用帕子捂在伤口上,可还是没能止住,连帕子都染红了。
  三公主一脸怒气:“仇震,刺客抓住了?”
  “回公主,刺客已经绑了!”
  三公主满意地看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刺客,眼中消退一般的怒火陡然又燃起。
  “皇后你没事吧?”
  眸光点点,雨蝶飞微微一笑:“看来这刺客不仅要杀本宫,却连公主都要刺杀啊!”
  这里边儿的猫腻似乎不少啊。方才就觉得那刺客来的怪异,再看三公主巴巴地赶来看戏,说这事和她没关系,雨蝶飞还真不信。
  “皇上驾到——”
  雨蝶飞身子一怔:便宜夫君!刚好,认认本尊。
  所有人都跪地声呼万岁,并恭敬地低下头,不敢私自一睹天颜。
  嬴靖存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进仁德宫的寝宫,一眼便看到对面站着的雨蝶飞:一身月白的常服,只用两支银簪束住的些许发丝,右手捂住颈间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落在衣襟上,绽出点点红梅。
  即便狼狈如斯,却不妨碍她与生俱来的的贵气透体而出。
  一张精致的容颜若说“倾国倾城”一点儿也不过分,只是那淡漠之色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终让人生不起半点亲近之心。
  侧身,看向旁边的三公主:“青悠,你的伤如何了?怎么还不宣太医,你们这些奴才是如何伺候公主的,都不要脑袋了吗?”
  刘嬷嬷惊恐地伏在地上:“回皇上,芳华已经去宣太医了,只是公主担心刺客逃走,再伤到其他宫中其他贵人,特地带着侍卫一路追来。”
  雨蝶飞目光落在对面那被唤作“皇上”的男子身上,只瞥了一眼,就惊得她要呕出老血!右腿上的红梅烙印仿佛也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
  卧槽,这谁?那个变态庄主!他就是神武帝国的皇帝?
  之前的玉冠换成了紫金冠,将一头青丝束在头顶,看上去干净利落,那一身黑底金纹的龙袍将他的威仪衬托得淋漓尽致。当初江湖高手那种霸气内敛变成了今日身在上位慑人的帝王之气。
  只不过,有些不对劲啊。看他那微显苍白的脸色,显然是抱恙在身,难道走火入魔让他这般伤元气?
  一阵风从破碎的窗户吹进来,皇上那身龙袍竟然随风飘荡,啧啧,是龙袍大了不合身呢,还是他因抱恙在身清减了许多?
  “咳咳”嬴靖存抬手掩唇,眼中闪过沉沉的无奈和烦闷。
  然而,周围的人丝毫没有为皇上的抱恙感到意外,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雨蝶飞暗自寻思:不对,那皇帝明明早就看到她了,却并没有多余的神色,他认识她,为什么此刻他看过来的眼神有几许陌生和探寻?